“主祛风湿，止痛。”
“那我写下了——‘独活，味苦辛，性温，归肾膀胱经’，对吗？”
苏清欢难得一顿，回头看他。
少年低头握笔，神情专注，眼睫浓密。
她没说话，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
“写完喝。”
沈槿怔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点燃的灯火。
“嗯！”他小鸡啄米地点头。
她转身离开时，他眼角含笑，小声重复：“写完喝水……她给我倒水了……”
他一边笑一边写，心口酥酥麻麻的，比喝了蜂蜜还甜。
这年春末，有山贼潜入桃花坞。
一夜之间，西镇几户人家被洗劫一空。
镇民惶惶不安，皆早早闭门谢客。
苏清欢本想也关门，但镇上老婶送来一个病重孩子，她又拗不过，便留他们在药铺里住了一晚。
这一晚，风极大。
苏清欢将柴门拴牢，又唤沈槿早点休息。他却摇头：“我想陪你守夜。”
她轻斥：“小孩子不许逞强。”
他张了张嘴，没再争辩，默默回房。
但她没发现，他没上榻，而是披了衣服坐在门后，一直听着外头的风声。
深夜。
他听见院门有响动——
下一瞬，“砰”的一声巨响。
是门闩被人踢开！
他猛地冲出门，院中立着两个蒙面汉子，正手持利器往堂屋闯。
沈槿拔腿冲了过去，毫不犹豫。
“住手！”
那山贼愣了一瞬，随即挥刀就砍。
沈槿翻身躲过第一刀，扑向那人手臂，死死咬住！
“啊——！”
山贼痛吼，挥刀乱砍！
刀刃擦着他后背划过，瞬间血染衣襟！
但他死死不放！
下一秒，一道银光闪过——
“唰——！”
苏清欢掀帘而出，手中银针如雨，瞬间封住两人穴位。
她面无表情，眼中带霜，一步步逼近：“你们找死。”
山贼几乎瞬间倒地抽搐。
她挥手封喉，将两人踹入门外，再反身一把抱起倒地的沈槿。
沈槿脸色苍白，却咬着牙笑。
“清姨……我有没有……护住你？”
苏清欢脚步一顿。
他怀里血迹斑斑，脸上还有拳印，却仰头看她，眼里只有她。
她从来冷静淡然的心，一瞬间像是被灼了个洞。
她第一次低声喊他：“槿儿——”
她跪在地上，抱着他，眼眶止不住地红了。
“傻孩子……你疯了吗……”
他轻声说：“我怕你有事。”
她怔了怔，终于泪水落下。
“我不值得你这样。”
他却闭着眼，轻声喃喃：“你值得。”
这一夜，她守着他上药、敷伤，一整夜没睡。
他昏昏沉沉中听见她说：“早知如此，我当初不救你。”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说不救我，但还是给我系了伤口，滴水未离。
他用尽力气挤出一句：
“我会长大的。”
“以后……我来护你……”
她听见了，却没回答。
她不信少年心性。
她忘了，少年会长大。
3 少年心事
夏天很热。
蝉声一到，整条小巷都要沸腾起来。
镇上小孩成群结队，穿着短衣赤脚跑过石板巷，笑闹声隔着门窗都听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