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两块表盖拼在一起,完整的"安"字在月光下泛出银光。怀表突然从怀里跳出来,自动吸附在表盖上,三道刻字在表盘内侧流转:"第一个,安;第二个,林殊;第三个,陈默;第四个......"
最后那个名字迟迟不显现。陈默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身看见个梳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在月光里,嘴角的痣和寻人启事上的妹妹一模一样,手里攥着只银镯子,镯子上还沾着干涸的泥。
"哥哥。"小女孩抬起头,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妈妈说,等表盖拼好,我就能回家了。"
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想起来了,十年前的暴雨夜,他带着妹妹去郊外的废弃工厂找妈妈,撞见几个男人在烧东西。妹妹吓得钻进通风管道,他被打倒在地时,看见其中一个男人胸口露出半块怀表,表盖内侧的"安"字在火光里闪着光。
"他们把安安锁在管道里。"小女孩的声音渐渐变得透明,"火太大了,我打不开门......"
怀表的指针开始疯狂转动,表盘内侧的蓝光越来越盛。陈默看见无数个画面在光里翻滚:1943年的安姨举着煤油灯,把妹妹推进阁楼;1950年的林殊在精神病院用指甲抠墙,墙皮上全是"安"字;2015年的母亲在医院签下器官捐献同意书,旁边放着半块怀表;还有他自己,在少管所的铁窗下,用铁钉在墙上刻下妹妹的名字。
"时间不是直线。"黑袍老人不知何时站在阁楼门口,胸口的怀表和陈默的那块同时亮起,"是个圈,我们都在里面打转。"
楼下传来警笛声,三短两长的敲击声变成密集的枪响。陈默突然明白那个节奏的意思,是摩斯密码里的"安"字。他把拼好的表盖扣在怀表上,蓝光瞬间吞没了整个阁楼,小女孩的身影在光里渐渐清晰,银镯子上的泥块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7.16"。
"他们来了。"老人突然捂住胸口,怀表的蓝光开始褪色,"持有表的人,都活不过下一个七月十六。"
陈默抓住小女孩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蓝光中浮现出无数个怀表,每个表盖内侧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其中一块的刻字正在消失,露出底下新的字迹:"第五个,林晚"。
阁楼的地板突然塌陷,陈默抱着小女孩往下坠,怀表的齿轮声在耳边炸开。下落过程中,他看见林晚被按在门厅的地上,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从她口袋里掏笔记本,男人下巴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狰狞,是便利店遇到的那个。
落地时撞在堆麻袋上,陈默翻身时看见麻袋上印着褪色的厂徽,和十年前那个废弃工厂的标志一模一样。小女孩突然指向墙角,那里蹲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用手术刀撬开一具尸体的胸腔,尸体手腕上戴着只银镯子,和母亲临终前戴的那只纹路相同。
"她在找表。"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所有死去的持有者,心脏里都藏着块碎表。"
怀表突然飞起来,悬停在白大褂女人头顶。女人抬头时,陈默看见她左胸口有块隆起的疤痕,和自己的位置完全一致。"第四个持有者。"女人笑起来,手术刀在指间转了个圈,"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