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摸出老人给的那块怀表,和自己的拼在一起,两块表的蓝光交织成完整的鸟形。他想起小女孩的话,轻轻敲了三下表盖,表盘内侧突然映出三个地址,最后一个是钟表匠巷37号,旁边标着个问号,像个未完成的注解。
司机突然开口:"老陈的表,停在他女儿去世那天。"后视镜里,他的眼睛泛着和怀表一样的蓝光,"那姑娘,也叫安安。"
陈默看向窗外,钟表匠巷的路牌正在远处亮起,巷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手里把玩着块怀表,表盖敞开着,在月光下闪着熟悉的银光。怀表在怀里剧烈跳动,新的刻字正在慢慢成形,这次的字迹有些眼熟,像他自己写的,"第六个,?"
钟表匠巷的青石板路被夜雨泡得发亮,陈默踩着水洼往巷尾走,每一步都能听见怀表在衬衫里轻轻震动。37号的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缠着圈生锈的铜链,链扣形状和怀表内侧的鸟形符号惊人地相似。他推开门时,檐角的风铃发出嘶哑的响声,像有人在喉咙里卡着半截话。
穿蓝布衫的老人坐在柜台后,放大镜卡在鼻梁上,正用镊子调整齿轮。他抬头时,陈默看见他左眼是浑浊的灰白,右眼却亮得惊人,像浸在煤油里的火星。"第四个。"老人把镊子搁在铜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比我算的早了三天。"
柜台玻璃下压着张泛黄的照片,穿校服的女孩站在巷口老槐树下,羊角辫上系着红绸带,嘴角的痣和陈默钱包里的妹妹如出一辙。照片右下角写着日期:2008年7月16日。"我女儿也叫安安。"老人用浑浊的左眼盯着陈默胸口,"她的表停在三点十七分。"
陈默摸出怀里的两块怀表,老人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他从柜台底下拖出个铁皮盒子,里面铺着黑色丝绒,躺着块银质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安"字,只是笔画间嵌着些细小的骨头渣。"2008年的暴雨夜,"老人的手指在银表上轻轻摩挲,"她在阁楼里拆表,说听见里面有人敲门。"
窗外突然闪过道手电光,三短两长的敲击声从后巷传来。老人迅速合上铁皮盒,塞进陈默手里:"他们找的是这个。"他掀开柜台后的布帘,露出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梯,"下去等天亮,表盖里的字会告诉你剩下的事。"
陈默钻进梯道时,听见木门被撞开的巨响。他顺着陡峭的台阶往下爬,怀表在铁皮盒里发烫,像揣着块烧红的烙铁。梯道尽头是间低矮的地下室,墙上挂满了拆解的钟表零件,所有指针都指向三点十七分,齿轮咬合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像无数只虫在啃噬木头。
最里面的铁架上摆着个玻璃罐,福尔马林里泡着半块怀表盖,上面的"安"字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罐底沉着张纸条,陈默用镊子夹出来,认出是老陈女儿的字迹:"表芯里有眼睛,在看时间的背面。"
铁皮盒突然震动起来,三块怀表同时弹出表盖,蓝光在空气中交织成完整的鸟形符号。陈默看见符号中心浮现出张人脸,是林晚,她闭着眼睛,嘴角有血痕,胸口的位置亮着团微光和老陈女儿照片里戴的银坠子一模一样。
"第五个还活着。"老人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带着喘息,"他们在她脑子里装了追踪器......"话音被闷响打断,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陈默扑到通风口,看见老陈被按在柜台上,连帽衫男人的刀抵在他浑浊的左眼前,另一只手正在翻找铁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