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开了,陆津言回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林悠悠红着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而我,像个疯婆子一样,手里拿着两截破木头,面目狰狞。
“苏晚!你在干什么!”他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冲过来,将我狠狠推开,然后一把将林悠悠护在自己身后,紧张地检查:“悠悠,怎么了?她欺负你了?你别怕,有我呢。”
“津言哥……”林悠悠把脸埋在他怀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哭起来,“不关姐姐的事……是我不好,我不小心把姐姐的梳子摔坏了……姐姐她……她好像很生气……”
陆津言的目光这才落在我手里的断梳上。
他皱起眉,脸上是我熟悉的厌恶和不耐烦。
“不就是一把破梳子吗?摔坏了就再买一把!你至于对悠悠这个态度吗?她是你妹妹!苏晚,你的教养呢?”
我被他推得撞到了茶几角,腰上传来一阵剧痛,但我感觉不到。我只是举起手里的断梳,一字一句地问他:“陆津言,你看清楚,这不是破梳子。这是那棵桂花树的木头做的。是我妈妈留给我最后的念想。”
我以为,提到我妈妈,他至少会有一丝动容。
但我又错了。
他看着那把断梳,又看了看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悠悠,眼神里的不耐烦终于变成了彻骨的残忍和鄙夷。
他用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那种轻蔑到极点的语气,说出了一句将我彻底打入地狱的话。
“不就是死了妈吗,谁家没死过人?天天拿着当令箭有意思吗?你能不能成熟点!”
轰——
我感觉我的世界,在这一瞬间,彻底坍塌了。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我只能看到他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和他脸上那冷酷的表情。
死了妈……
谁家没死过人……
拿着当令箭……
成熟点……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烫得我血肉模糊。
我最重要的精神寄托,我最后的尊严和底线,被他用最恶毒的语言,轻飘飘地,彻底践踏成了粉末。
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那个露出得意笑容的林悠悠。
我突然不觉得痛了。
也不觉得恨了。
极致的崩溃过后,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木梳,突然就笑了。
我笑得很大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但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在陆津言惊愕的目光中,我扶着茶几,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
我最后看到的,是他那张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的脸。
真可笑。
原来,只有在我快要死的时候,他才会施舍给我一点,不一样的表情
我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折射出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