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午休时间,食堂。
我刚打好饭,找了个角落坐下。
陆衡就带着几个人围了过来。
“新来的,懂不懂规矩?”他一脚踩在我的椅子上,“这是我们的位置。”
我没说话,端起餐盘准备离开。
“等等。”陆衡一把按住我的餐盘,“就这么走了?多没意思。”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盖子。
几只还在蠕动的面包虫,掉进了我的米饭里。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宴哥你看,她吓傻了。”
我顺着声音看去,姜宴就站在不远处,端着餐盘,冷眼旁观。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出无聊又可笑的闹剧。
“吃啊。”陆衡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你妹妹以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我的目光,从那些蠕动的虫子,移到了姜宴的脸上。
我缓缓拿起筷子,夹起一粒米饭,连带着一只虫子,放进了嘴里。
虫子在舌尖爆开,腥臭的汁液瞬间冲上脑门。
我咽下的不是虫子,是许念的地狱。
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味道,不错。”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了手,眼神里第一次带上惊疑。
我端着餐盘,在他们惊愕的注视下,起身,将剩下的饭菜倒掉。
走进洗手间,我反锁上门,对着水池,抠着喉咙,直到吐出的全是酸水。
我用冷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脸。
镜子里,那张和许念有七分像的脸上,没有泪,只有死寂。
霸凌在升级。
第二天,我打开抽屉,一只死老鼠赫然躺在里面,身体已经僵硬,散发着恶臭。
我面无表情地用纸把它包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下午的体育课,我被锁在了器材室后面的厕所里。
门从外面被锁死。
紧接着,一盆冰冷的脏水从头顶浇下。
带着抹布的馊味和厕所的腥臭,我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麻木。
许念,她也曾这样,在黑暗中,被这些恶臭和嘲笑淹没,她该有多害怕。
门外,是陆衡和那群人肆无忌惮的笑声。
“哈哈,跟她妹一样,蠢得像猪!”
“喂,在里面哭一个给哥哥们听听?”
身体的折磨远不及精神的践踏。
我闭眼,够了。
这地狱,我替你走完了。
接下来,该轮到他们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笑声渐渐散去。
我后退半步,沉腰,转髋,一记侧肘狠狠撞在门锁上。
“轰!”
门锁应声而断,整扇门飞了出去。
我从黑暗中走出,浑身滴着水,眼神却亮得惊人。
4
我踩着一地狼藉的水渍,走回教学楼。
走廊上的人看见我这副模样,纷纷避让,眼神里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陆衡正靠在教室后门,跟几个跟班吹嘘着刚才的“杰作”。
他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更加张狂。
“呦,从粪坑里爬出来了?怎么不叫两声?”
他身边的跟班们爆发出哄堂大笑。
我一步步走过去。
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响声。
陆衡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了。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站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