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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眼皮像有千斤重，我费力的睁开。
意识回笼，身旁仪器的滴—滴—声都在提醒着我发生了什么。
刺眼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明明是生机盎然的夏天，我却冷的如坠冰窟。
姜婷守在我身边满脸憔悴，看我醒了哭的眼睛通红。
“你病成这样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眼神空洞的蜷缩在病床上，只觉得心里一片冷意。
我和姜婷也有过一个孩子，刚知道的时候，我开心的手舞足蹈，甚至觉得孩子就是我的一道光。
我偷偷准备好了婴儿房，会在她睡着后悄悄拼着小木马。
会满眼爱意，期盼又紧张的抚摸她的肚子。
那一刻我们的心脏同时跳动，像不可分割的共同体。
姜婷身子弱，意外小产。那天起，她变得郁郁寡欢，我为了让她开心，把公司的业务都挪给她，让她分散注意力。
可没想到，她和李盛厮混在一起。
不过几天，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爱人，还要面对病痛的折磨。
她死死的抱紧我，滚烫的眼泪不断落在我颈边：“瑾哥哥，我们不离婚，只要不离婚怎么都行。”
“我们在一起28年了，早已成了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爱你，我真的不能想象失去你的生活。”
她紧张担忧的神色一如既往，她那么爱我，却在柴米油盐中，对别人死心塌地，我第一次遗憾她对我是爱情。
这足够让我心如死灰。
我冷眼看着她：“好，从今天开始，公司股权重新分割，你退出公司业务。”
不是钱，我要实际控制权，我要她下地狱，要她生不如死。
她眼里涌上喜悦，拥紧我：“好，都好，你只要不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联系了林芸，她赶到医院知道我重病，惊到一时失语。
姜婷见到她一脸防备的站在我身前，我语气冰冷：“她是律师，我只是让她草拟合同，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我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满脸讥讽：“毕竟我现在这样，也做不成什么对吧？”
痛楚在姜婷眼中一闪而过，她声音卑微低弱：“别这样说，我去给你准备饭菜，你们谈。”
我直戳了当：“我需要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林芸想了下，有些为难的看我：“姜婷目前是最高领导者，我只能帮你争取到除她之外的第二代表。”
我眼底冰冷一片：“这就足够了。”
沉默了片刻，林芸低声问我：“疼么？”
我陷在思绪里没听清，恍惚地问她：“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合同我会尽快拟好给你。”
她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不离婚，只是叮嘱我注意休息。
也许是心生愧疚，姜婷合同签的很快，没有任何不满。
看了眼时间她快下班了，卡着时间发了医院的地址给李盛。
果不其然，他怒气冲冲的闯进来，对我恶语相向：“周瑾你到底有没有自尊啊，姜婷是真心和我在一起，你竟然还死抓着她不放！”
她凑近笑的恶毒：“姜婷把孩子小打了，我因为孩子没了还伤心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你们的孩子也留不住，真是活该。”
我眼底一暗一步步逼近她：“你想要我们离婚是吗？那我偏不。”
他气的面目狰狞扑过来要动手，我抓住手腕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他跌坐在地上。
我居高临下踢了踢他：“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决定李家生死的人是我，项目停了现金流断了。你求姜婷有什么用啊，你应该求我。”
他愤恨的吼道：“周瑾你应该去死！去死！”
门突然被踹开，姜婷气急败坏的骂道：“你干什么？！”
李盛惊慌失措：“婷婷我没有…”
姜婷没听她任何说辞，暴怒的将他拖出门外。
她把我扶起，生怕我受伤，眼底的心疼怎么都藏不住：“我没再和她联系过，不知道她怎么找来的，你信我。”
我点点头，佯装悲伤的看她：“他说我们孩子没了是活该，我最近也总梦到宝宝问我为什么不要她。”
姜婷满眼愧疚，她握住我的手放到心口：“瑾哥哥，我知道你恨，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勾了勾唇角，渣男贱女自相残杀才痛快。
姜婷下了狠手打压李家，项目一个接一个掉，李家连日常周转都困难。李盛更是被封杀到走投无路。
不够，这种程度远远不够，我又给李盛添了一把火：“你想达成目的威胁姜婷更直接不是吗？”
姜婷最讨厌被威胁，隔天她挂断电话后，气急败坏的大骂贱人。
不过也就一夕之间，李盛就家破人亡。破产清算，大大小小的资产都被抵押，债务一层又一层压下来，他爸爸崩溃之下跳楼自杀，妈妈接受不了现实精神失常。
听说因为还不上庞大的债务，李盛跟了一个55岁的老太婆。
我拨了电话给对方的丈夫，没过几天，就看到李盛被捉奸在床的视频。
他拼命挡住光裸的身子，一身狼狈。
周边都是打骂，嫌他肮脏的声音。他崩溃的尖叫，没有半点之前气焰嚣张的样子。
因果轮回，最终也轮到他了。
我看着窗外的残阳，想到李盛说真心，不屑的轻笑。
真心？真心瞬息万变。
我将戒指摘下来扔了出去，眼神狠戾，我要姜婷也为背叛付出代价。
出院的时候已经入了秋，姜婷细心的帮我系好围巾怕我着凉。
这些日子，她除了公司就是医院，没日没夜守着希望我能早点好起来。
我照旧回了自己的公寓，她小心翼翼的跟了过来：“你不喜欢家里有外人在，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落下病根。”
我对姜婷已经生理性厌恶，同处一个空间都会有反胃的躯体症状。
但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婚姻里最磨人的石头，我要用让她腻烦的日子逼她发疯。
我不断挑剔着生活中的小事，阴晴不定的情绪随时将家里砸的乱七八糟，她发着高烧想让我拿点药，我也不过一句：“又死不了矫情什么。”
即便做到这样，她也不过沉默的将东西收好。
我厌恶她的碰触，无比嫌弃的说她：“离我远点，我嫌你恶心。”
她面色苍白的看我，嘴唇轻颤，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到一边给我留出空间。
她像是真心反悔，包容我一切的无理取闹。
可婆婆来看我的那天，我听到她们小声的争执
“你做错了事，给周瑾补偿我们没有意见，但给那么多股份多少有些冲动。”
她从容笃定：“婚不能离，不按他说的做，万一把事情捅出去，对我的影响太大。他离不开我，闹脾气也是一时的，过段时间日子照样过。”
婆婆语气责备：“你确实对不起周瑾就别说这种混账话，只是可惜了他身体…。”
她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有什么可惜的，死了我再嫁，正好他手里的钱都是我的。”
窒息感充斥着我的心脏，重病的我几乎全身换了一遍血才活下来，她却盘算着我的财产。
我靠着墙平缓着颤抖，还好她依旧面目可憎，让我没有心慈手软的机会。
我开始在每天半夜尖叫，姜婷惊慌的冲进门安抚我：“怎么了瑾哥哥？”
我死死抓着她，满眼惊恐“我梦到孩子了，满身是血，她说是我们害死了她。”
姜婷吓得面色巨变低喝道：“你别胡说八道！”
但她颤抖的手透露了她的恐惧，因为愧疚才会害怕。
她变得越来越敏感，半夜会惊厥，靠着安眠药才能勉强入睡，甚至需要整夜开着灯。
我买了个人形娃娃涂了些颜料放在她床头，她惊醒看到染着红色的娃娃失控到吼叫。
长期失眠和心理压迫让她变得十分痛苦，神情萎靡恍惚，脸上都透着青灰色，我清醒的看着她一点一点崩溃。
“我预约了心理医生，打算去看看”她面部浮肿，看起来精神确实很不好。
我想了下：“推到下周吧，我陪你去。”
久违的关心让她眼里有了点光亮，笑着应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