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你自己来承受後果吧。
3
我回到家,把自己反鎖在臥室裏。
牆上還掛著我們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照片裏的傅沛言笑得温文尔雅,摟着我和年幼的星洲,像個完美的丈夫和父親。
多可笑啊。
我把它摘下来,扔進了垃圾桶。
樓下的聲音越来越亂,綁匪似乎也意識到,碰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硬茬。
他們用我的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傅沛言的號碼。
起初是咒骂,后来變成了近乎哀求的商量。
「傅醫生!算我們求你了!錢我们可以不要了,你來把你兒子接走,我們立刻就滾!」
「他媽的!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再不來,你兒子真的要喘死了!」
手機被設定了擴音,他們絕望的聲音順著風飄進我的窗戶,字字清晰。
我猜,此刻的傅沛言一定更加笃定了,這是我花錢請來的一場大戲。
否則,哪有绑匪求著家屬來領人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樓下徹底没了聲音。
我走到窗邊,那輛黑色的商務車已经不見了。
圍觀的鄰居也散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好事者還在竊竊私語。
一切都结束了嗎?
就像上辈子一樣,我错过了什麼,所以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不。
就在我以為一切尘埃落定时,手機突然瘋狂地震动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
「宋知秋?」電話裏,是傅沛言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他用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打給我。
我沒作聲。
「你在哪?星洲呢?你把這場戲演完了,就該回家了吧?你知不知道晚晴因為你的騷擾,決赛都搞砸了!」他劈头蓋脸地质问,「我現在就在家楼下,你马上给我滚下来!」
我麻木地說:「傅沛言,你搞錯了。不是我找人演戲。」
「我兒子,在你回來的二十分钟前,被人带走了。」
「他們給我留了一個地址。」我頓了顿,念出手机短信里的一串地名,“城郊的廢棄水泥廠。他們說,想見兒子最後一面,就讓你一個人過去。」
电话那边死一般的沉寂。
我能感覺到,他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你等着!」
他掛了電話。
我站在窗边,看着他的那辆白色奔馳像離弦的箭一样,衝出了小區。
我知道,他是去找蘇晚晴了。
他要去確認,去求證,從他唯一信任的人那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才敢去面對這場可能是真的危機。
上辈子,就是他这份所謂的謹慎,徹底葬送了星洲的命。
這一世,只會更糟。
我拿出自己的另一部手機,拨通了一個號碼。
「喂,陳律師吗?我是宋知秋。我决定了,離婚協議,我簽。」
4
去废棄水泥廠的路上,我給陳律師發了一條信息。
內容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傅沛言婚内出軌,並与苏晚晴共同持有海外资产的全部证据。
這些東西,我攢了三年。
上辈子我顧及他的名譽,顾及星洲,從沒想過動用它们。
現在,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水泥廠外,那辆黑色商務車橫在那兒,旁邊停着傅沛安的奔馳。
他人不在车上。
我走近那棟廢棄的主樓,聽到裏面傳來傅沛安近乎崩潰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