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跟上去。
我知道他會在哪里找到星洲。
就在上辈子的那個路口。
他當年拋下病危的兒子去接苏晚晴,錯过的,就是那个黃金搶救时间的岔路口。
這就是命。
一個小時後,我的手機响了。
是交警大队的電話。
「请问是宋星洲的家屬嗎?这里是沿江高速三號監控點,有一辆白色奔馳發生嚴重交通事故……」
我静静地听著。
交警說,傅沛言在高速公路上逆行,引发了連环追尾。
他本人被卡在驾驶室里,双腿粉碎性骨折。
而他之所以逆行,是因爲他在对向车道,看到一个倒在路邊的孩子。
警察到现场的時候,傅沛言已經昏迷了,嘴裏還在反覆呢喃著一個名字。
不是蘇晚晴。
是星洲。
交警问我:「女士,你能来一趟醫院嗎?傅先生需要家屬簽字进行手術。」
「還有,那个孩子……也送到了同一家醫院,正在搶救。他是你的……」
我打斷了他:「警察同志,那个孩子,跟我沒关系了。」
「另外,傅沛言也不是我的家屬。今天上午,我們已经离婚了。」
6
我掛了電話,拉開窗簾,久違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世界清净了。
陈律师动作很快,离婚判决書的电子版已经发到了我的郵箱,時間是今天上午九點,法院剛剛蓋上公章。
財产分割協議裏,傅沛言淨身出户。
因為那些他婚内出軌,并與情人共同轉移夫妻財產的铁證。
至於他在海外账户里留給蘇晚晴的“留學基金”,也在國際律師的協助下一併冻结追回。
一个小時後,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是一個我很熟悉的號碼,傅沛言的老师,協和醫院德高望重的老院長。
老院長的声音疲憊又沉痛:「知秋啊,你……还是來一趟吧。」
「傅沛言的腿,廢了。以后再也拿不了手術刀了。」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親手毀掉了自己的事业,正如他親手葬送了兒子的生命。
「還有……」老院長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那個孩子,星洲……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他被送来的时候,因为缺氧时间太久,已经……」
「腦死亡。」
我沒有哭。
心里平静得可怕。
眼淚,早在上一世就已經流乾了。
老院长叹了口氣:「知秋,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他现在的情況很不好,一直吵著要見你和星洲。精神科的醫生会診过了,说他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创傷,可能會……」
「疯了?」我輕聲问。
電話那邊,長久的沉默。
我来到醫院。
傅沛言的病房外,圍滿了他的同事和院領導。
苏晚晴也在,臉上掛着淚,妝都哭花了,看到我的一瞬间,她像见了鬼一样,隨即憤怒地衝了过来。
「宋知秋!你這個毒妇!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師兄!」
她揚起手想打我,被我身边的陈律師带来的保鏢拦住了。
「苏小姐。」陈律師面无表情地遞上一份文件,「鉴於你与傅沛言先生在婚内有不正當关系,并参与非法財产轉移,我们现在正式對你提起诉讼。另外,警方也会就綁架案中你涉嫌刺激犯罪分子的行為,對你进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