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没有跟上去。

我知道他會在哪里找到星洲。

就在上辈子的那個路口。

他當年拋下病危的兒子去接苏晚晴,錯过的,就是那个黃金搶救时间的岔路口。

這就是命。

一個小時後,我的手機响了。

是交警大队的電話。

「请问是宋星洲的家屬嗎?这里是沿江高速三號監控點,有一辆白色奔馳發生嚴重交通事故……」

我静静地听著。

交警說,傅沛言在高速公路上逆行,引发了連环追尾。

他本人被卡在驾驶室里,双腿粉碎性骨折。

而他之所以逆行,是因爲他在对向车道,看到一个倒在路邊的孩子。

警察到现场的時候,傅沛言已經昏迷了,嘴裏還在反覆呢喃著一個名字。

不是蘇晚晴。

是星洲。

交警问我:「女士,你能来一趟醫院嗎?傅先生需要家屬簽字进行手術。」

「還有,那个孩子……也送到了同一家醫院,正在搶救。他是你的……」

我打斷了他:「警察同志,那个孩子,跟我沒关系了。」

「另外,傅沛言也不是我的家屬。今天上午,我們已经离婚了。」

6

我掛了電話,拉開窗簾,久違的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世界清净了。

陈律师动作很快,离婚判决書的电子版已经发到了我的郵箱,時間是今天上午九點,法院剛剛蓋上公章。

財产分割協議裏,傅沛言淨身出户。

因為那些他婚内出軌,并與情人共同轉移夫妻財產的铁證。

至於他在海外账户里留給蘇晚晴的“留學基金”,也在國際律師的協助下一併冻结追回。

一个小時後,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是一個我很熟悉的號碼,傅沛言的老师,協和醫院德高望重的老院長。

老院長的声音疲憊又沉痛:「知秋啊,你……还是來一趟吧。」

「傅沛言的腿,廢了。以后再也拿不了手術刀了。」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親手毀掉了自己的事业,正如他親手葬送了兒子的生命。

「還有……」老院長的聲音哽咽了一下,「那個孩子,星洲……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他被送来的时候,因为缺氧时间太久,已经……」

「腦死亡。」

我沒有哭。

心里平静得可怕。

眼淚,早在上一世就已經流乾了。

老院长叹了口氣:「知秋,我知道你恨他。但是……他现在的情況很不好,一直吵著要見你和星洲。精神科的醫生会診过了,说他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创傷,可能會……」

「疯了?」我輕聲问。

電話那邊,長久的沉默。

我来到醫院。

傅沛言的病房外,圍滿了他的同事和院領導。

苏晚晴也在,臉上掛着淚,妝都哭花了,看到我的一瞬间,她像见了鬼一样,隨即憤怒地衝了过来。

「宋知秋!你這個毒妇!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師兄!」

她揚起手想打我,被我身边的陈律師带来的保鏢拦住了。

「苏小姐。」陈律師面无表情地遞上一份文件,「鉴於你与傅沛言先生在婚内有不正當关系,并参与非法財产轉移,我们现在正式對你提起诉讼。另外,警方也会就綁架案中你涉嫌刺激犯罪分子的行為,對你进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