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进沈晏周公司的会议室时,林漠和几个律师已经等在那里。
「温小姐,您的气色...」林漠在会议室门口欲言又止。
我捏着文件袋的手指微微发抖:「没关系,直接说正事吧。」
「温小姐,请您过目这些文件,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签字了。」律师将文件递到我面前,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我慢慢翻阅着文件,每一页都仿佛有千斤重。
文件上清楚地写着,沈晏周将五千万遗产全部留给我,还有一些房产和公司股份。
我知道,沈晏周正通过某个隐蔽的摄像头看着这一切,他一定在等着看我迫不及待签字的样子,等着看我为了钱原形毕露。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遗嘱文件上,沈晏周龙飞凤舞的签名刺得眼睛发疼。
我逐页翻看那些条款,突然在第七页停住。
「这条补充协议是什么意思?」我指着小字标注,「遗产冻结条款?」
林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沈总生前特意交代的,需要您签署不改嫁承诺书才能解冻资产。」
会议室突然安静得可怕。
我低头掩饰嘴角的冷笑,再抬头时眼里已经蓄满泪水。
「他...早就计划好了?」
「沈总只是...」
「只是什么?」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只是不相信我会为他守寡?」
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透过模糊的视线,我注意到墙角消防喷淋装置旁边的红点一闪而过。
演播室级别的4K摄像头,沈晏周真是够狠。
「我签。」我抓起钢笔狠狠划破纸张,墨水晕开在纸上。
我把文件丢回去,文件散落一地,我转身冲出门时撞倒了咖啡杯。
褐色液体在遗嘱上蔓延,正好淹没了那条改嫁条款。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抹掉硬挤出来的眼泪,掏出震动的手机。
侦探社发来的邮件里,陆叶谦上周的酒店入住记录格外醒。
上面显示凯悦酒店1703房,登记人却是是沈晏周的英文名。
看来他们一直藏在那。
邮件里还有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穿白大褂的女人刷卡进入房间,胸牌在镜头反光中隐约可见「市立医院精神科」的字样。
我突然想起葬礼那天,站在最后一排的那个戴口罩的女人。
她当时摘口罩擦眼泪时,我注意到她右眼尾有颗泪痣。
和截图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站在沈晏周的墓碑前,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
风很冷,吹得花瓣微微颤动,像极了我现在捏着花茎的手指。
看似平静,内里却绷得死紧。
「沈晏周,」我轻声说,「今天是你离开的第一百天。」
墓碑上的照片依旧英俊,黑白的色调衬得他眉眼深邃,唇角微扬,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用那种带着戏谑的语气对我说:
「温宁,你又来了?」
可我知道,他不会回答。
至少,不会以死人的身份回答。
我弯腰,把花放在墓前,指尖轻轻擦过墓碑上的灰尘。
「你知道吗?」我低声呢喃,「我最近总梦到你。」
风卷着落叶掠过脚边,四周安静得只有我的心跳声。
「梦里,你站在我床边,看着我哭。」我笑了一下,「你说……‘温宁,别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