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蹭了蹭我的脖子,像只撒娇的大型犬,低声呢喃:「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我把他从我身上扒下来,转过身,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
他很高,我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那是一张比傅斯年更具攻击性的脸,轮廓深邃,眉眼锋利,此刻却因为委屈而显得有些可怜。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问。
「我让陈叔查的。」他理直气壮,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手,「姐姐,我们回家好不好?那个大房子里没有你,冷冰冰的。」
我看着他眼底清晰的红血丝和浓重的黑眼圈,知道我离开的这两天,他一定又没能好好睡觉。
傅斯越的病很奇怪,只有通过与我的肢体接触,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这也是五年前,傅家找上我,让我「报恩」的原因。
而傅斯年,不过是傅家推出来的一个幌子,一个让我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合理」借口。
「我不回去了。」我平静地拒绝。
傅斯越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他攥紧我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为什么?是因为我哥吗?」他的声音陡然变冷,「他不要你了,所以你连我也不要了?」
「不是。」我忍着痛,直视着他的眼睛,「斯越,我和你哥已经结束了。我和傅家,也两清了。」
「两清?」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疯狂,「温眠,你说两清?」
他猛地将我拽进怀里,力道之大,让我狠狠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五年前,是谁跪在傅家门口,求我爸救你那个赌鬼父亲?」
「是谁在我第一次发病,差点掐死佣人的时候,不怕死地抱住我?」
「是谁在我身边守了五年,让我从一个连觉都睡不着的怪物,变回了一个人?」
他一句句地质问,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温眠,你告诉我,这些要怎么清?用我哥那张五千万的破卡吗?」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五年前,是我父亲欠下巨额赌债,被追债的人打断了腿。我走投无路,是傅家老爷子出的手。
而代价,就是成为傅斯越的「镇定剂」。
他看着我苍白的脸,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偏执和占有欲。
他低下头,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声音喑哑。
「姐姐,你还不明白吗?你欠的不是傅家,是我。」
「这辈子,你都别想还清。」
3.
最终,我还是没能赶走傅斯越。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我这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公寓。
我睡床,他打地铺,就睡在我的床边。
夜里,只要我稍有翻身,他就会立刻惊醒,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确认我还在,才能重新睡去。
我有些无奈,却也无计可施。
第二天一早,我被门外剧烈的敲门声吵醒。
「温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傅斯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心里一沉,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傅斯越,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傅斯年就挤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与我这间凌乱的小公寓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