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邪门了！这屋子！这金链子！
这地方一刻也不能待了！
我胡乱抓起桌上的钥匙和手机，那条金链子被我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猛地塞进棉袄内袋。冰冷的硬物紧紧贴着胸口的皮肉，一股股阴寒的气息争先恐后地直往心口里钻。
听着门外黄毛的撞击声似乎停顿了一瞬，我猛地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那根锈迹斑斑的门闩——
“吱嘎——”
门开了。
门外，只有一股阴冷潮湿的穿堂风，呼啸着卷过空荡的楼道。那风里，裹挟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气味——河底淤泥的土腥、死鱼烂虾腐败的腥臭，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水草腐烂多年的沉郁恶臭！
空荡荡的楼道里，灯早就坏了，一片昏暗。
半个人影都没有。
隔壁黄毛家的房门，关得死死的，纹丝不动。里面死寂一片，仿佛从未有人出来过，刚才那疯狂的撞击和嚎叫，只是我恐惧产生的幻觉。
三
一股寒气，猛地从我尾椎骨炸开，瞬间窜上天灵盖！
我的手脚瞬间冻得失去了所有知觉，冰冷麻木。
我手脚并用，踉跄着倒退回屋，反手“砰”地摔上门！手指颤抖着摸到门锁，狠狠拧死！又哆哆嗦嗦地把老旧的插销插上！觉得还不够，用整个肩膀死死顶住门板，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随时会破门而入！
目光扫过门边那个笨重的、快散架的破鞋柜，我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它拖过来，死死抵在门后！
做完这一切，我瘫软下来，背靠着鞋柜滑坐在地，浑身脱力，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浸透了单薄的背心，冰凉的布料黏在皮肤上。
胸口隔着厚厚的棉衣，依然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那根金链子的形状。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冻结流动的血液，冰封跳动的心脏。
张翠芬……
金链……
替身酬金……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窗外的水声变得格外凶猛。
哗啦……哗啦……不再是温柔耐心的拍打，而是变成了沉闷、凶狠的撞击！像有无数只肿胀腐烂、失去皮肤的手，在贪婪地、不知疲倦地扒挠着这栋老楼脆弱的墙根和地基。
冷汗再次冒了出来，黏腻冰冷。
我必须把它藏起来！
那条金链子，最后被我用了三层最厚的黑色垃圾袋紧紧包裹，又用透明胶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密不透风。然后，我把它锁进了床底最深处那个堆满废旧课本和杂物的破纸箱，压在最底层。
做完这一切，我稍微松了口气。
可是……
那股浓烈、令人作呕的水腥腐臭气息，仿佛被赋予了邪恶的生命力！它顽强地从层层塑料袋和胶带里渗透出来，在这狭小逼仄的房间里弥漫、盘旋、凝聚不散。 它钻进我的鼻腔，沉入我的肺腑，闷得我一阵阵干呕，头晕目眩，太阳穴突突地跳。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欲裂的老式座机铃声，就在这死寂的深夜，毫无预兆地猛地炸响！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抽搐，骤停！
我像被高压电击般从地板上弹坐起来，冷汗瞬间湿透全身，额前的头发都黏在了皮肤上。
这台蒙尘的座机，是房东留下的，装了快五年，除了偶尔响一声打错的，几乎就是个摆设。这是它第一次，在如此深夜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