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尽头,恶臭扑鼻。
他把我狠狠掼在墙上,双眼死死盯着我:“说,谁派你来的?!想套老子的话?”
“没人派我来!”
我忍着背上的疼痛,说话语速飞快。
“刘叔!王尚书要栽了!通敌的账本被盯上了!你手里那页,就是催命符!交给我,我能替你换个活命的机会!银子,足够你远走高飞了!”
我故意说得模糊,赌他对裴景瑄那边的动向一无所知,只恐惧王尚书的清算。
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
8、
刘癞子眼神剧烈挣扎,贪婪和恐惧在他脸上交替。
“你……你能保证?”
“册子给我,半个时辰后,巷口第三个石墩下,有你的买命钱。”
我盯着他:“信我,你还有条活路。不信,等死吧。”
他盯着我看了足足十息,眼神锐利如刃。
最终,对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哆嗦着,从怀里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层层剥开。
就是那页边缘沾着深褐色油渍的泛黄纸张。
上面清晰地写着时间、地点、金矿交割的暗语和王尚书的私印!
我一把夺过,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等着!”
我转身跑向约定的牌楼。
身后,刘癞子低低的咒骂和恐惧的喘息被黑暗吞没。
跑到牌楼下阴影处,陆川像鬼魅般现身。
我将那页重逾千斤的纸塞进他手里。
陆川迅速扫了一眼,眼神微动。
他朝暗处打了个手势,两个黑影快速掠向那条恶臭的小巷。
片刻,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又戛然而止。
陆川看向我,眼神依旧冰冷:“殿下在等你。”
他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背脊瞬间爬满寒意。
裴景瑄,他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协议,只是他达成目的的一把刀,而握刀的手,随时可以翻转,割向我自己。
那张油污的纸成了投名状,也成了更沉重的枷锁。
9、
我搬离了那个破败偏院,住进一个稍微像样,但依旧严密看守的院落。
裴景瑄开始用我了。
一次,裴景瑄暗中掌控的一个粮仓据点被对头察觉,对方煽动流民冲击,企图制造混乱暴露据点。
甚至烧毁存粮。
情况危急,裴景瑄的人无法正面镇压,否则等于自曝。
“你去。”
裴景瑄在昏暗的书房里,只丢下两个字,眼神里是冰冷的审视。
“平息骚乱,保住粮食。办砸了,你知道后果。”
我混在衣衫褴褛的流民中,听着他们被煽动起的愤怒和对粮食的极度渴望。
我看到了藏在人群里那几个眼神闪烁,不断鼓噪的领头者。
我没有试图讲道理,我挤到人群前,用尽力气嘶喊,声音盖过喧嚣。
“抢粮?抢了这顿,下顿呢?官仓烧了,朝廷震怒,大军压境,你们是能跑还是能打?等死吗!”
人群一静。
我指着那几个领头者。
“看看他们!煽动你们送死,他们自己缩在后面!他们背后的人,是想用你们的血,染红他们的官袍!抢了粮,你们是流寇!死了白死!不抢,等朝廷开仓赈济,还有条活路!想想你们的老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