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眯起眼审视他，目光像X光般扫过他胸前的工牌，最终落在林远的评分浮窗上。88分，中层人里的“优等生”，浮窗边缘的金色边框微微发亮，昭示着即将突破90分的希望。刘总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但语气依旧冰冷：“你们公司的人，倒是挺会‘担当’。”这句话像是嘲讽，又像是试探。林远咽下喉咙的苦涩，继续诚恳道：“我们今晚会加班彻查问题，最迟明早九点前提交修正版。为表歉意，我们愿意免费提供后续三个月的维护服务。”他的手指在桌下死死攥住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是他能为小王争取到的最后筹码，也是他赌上评分的孤注一掷。他感觉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指甲缝里渗出了血丝，在雪白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主管老李的目光在林远和刘总之间游移，最终落在林远的评分浮窗上。他清了清嗓子，堆起职业化的笑容：“林远一向靠谱，刘总放心，我们一定全力补救。”刘总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但临走前仍甩下一句：“再出问题，你们公司别想再拿我们集团的订单！”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会议室门关上后，空气凝固了几秒。小王突然扑过来抓住林远的胳膊，声音哽咽：“远哥，你何必……这明明是我的错！”他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林远疲惫地摆摆手，瞥见他评分已跌至78分，系统警告框在疯狂闪烁，红色的“灰民预警”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他强挤出一丝笑：“别担心，职场分涨得快，你抓紧把方案改好。”小王从兜里掏出一盒临期巧克力，包装上的保质期只剩两天，边缘已经微微起皱。他塞到林远手里，声音低得像蚊蝇：“这是我攒的‘奖励分’换的，你……你补补体力。”林远接过巧克力，指尖触到包装的褶皱，喉咙突然哽住。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将巧克力塞进抽屉深处——那里已经堆满了过期食品、打折券，以及无数个深夜加班换来的评分增长记录。
系统提示音响起，他的职场分涨了5分，89→93。但林远知道，这5分背后，是小王濒临崩溃的职业生涯，是自己再次透支的尊严，以及抽屉里又增加的一盒即将腐烂的“奖励”。
回到工位后，林远打开小王的方案文件，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让他头晕目眩。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开始逐行核对。窗外天色渐暗，办公室的日光灯亮起，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屏幕上，仿佛一个被困在数据牢笼中的囚徒。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王发来的消息：“远哥，谢谢你。今晚我请你吃饭，算是……算是道谢。”林远盯着屏幕，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知道，小王所谓的“请客”，大概率是用奖励分兑换的折扣券，去的也是评分低于70才能进入的廉价餐馆。
下班后，林远和小王并肩走在通往地铁站的人行道上。夜色渐浓，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小王低着头，脚步有些踉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林远注意到，他的评分浮窗依旧在闪烁，但数字已经稳定在了78分，系统警告框不再弹出，看来是暂时脱离了灰民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