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把相亲对象简历贴满梳妆镜时，我正擦她打翻的燕窝盅。
“徐家开连锁超市的，虽然比林家差些……”她突然揪住我耳朵，“你昨晚跟阿琛在露台干什么？”
瓷勺哐当砸进托盘。她指甲陷进我皮肉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佣人说你们挨得很近！”
“讨论选修课。”我疼得吸气，“他导师推荐我去药学院旁听……”
“听个屁！”她甩开我，口红在嘴角裂出血缝，“人家当太子培养的，你算什么东西？再敢动歪心思，我把你锁阁楼里！”
林琛在实验室找到我时，我正对着离心机发呆。
“手怎么了？”他盯着我手腕的淤青。
“磕门上了。”我拽下袖口，“药学院旁听的事……”
“搞定了。”他扔来张门禁卡，“明天早八，别迟到。”
冷冻柜嗡嗡作响。他突然伸手按停离心机：“我爸把相亲对象资料发我了。”
我僵着没动。
“瑞士酒店管理毕业，会五种语言。”他嗤笑，“可惜林氏不搞旅游业。”
“离心机绿灯亮了。他转身拉门。门框映出他半张脸。‘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阁楼钥匙插进锁孔那晚，雷声炸得窗户嗡嗡响。
“徐太太看上你了，下月订婚宴！”我妈挥舞着手机，屏幕上是牙医搂着辣妹的夜店照，“这种垃圾也配？幸亏我拍了视频！”
雨水从窗缝渗进来，在地板积成水洼。我盯着水里的倒影：“林叔知道吗？”
“管他呢！等生米煮成熟饭……”
“我不嫁。”
她反手抽在我脸上。假睫毛掉了一半，黏在颧骨像条黑虫。
“由不得你！”她扯着我头发往墙上撞，“吃林家的穿林家的，真当自己金贵了？你妈我能攀上高枝，你也必须——”
防盗窗突然被砸响。林琛浑身滴水站在雨里，手里工具箱咣当掉在地上：“周姨？物业说水管爆了……”
我妈立马撒手，挤出哭腔：“晚晚发烧说胡话呢！我着急呀……”
他踩着一地水进来，径直走到我面前。我脸上指印还烫着，他瞳孔缩了一下，突然抓起窗边榔头：“是得修修。”
我妈尖叫着去拦，他已经砸塌半边石膏板。雨水混着墙灰浇下来，他抹了把脸冲我吼：“愣着干嘛？拿盆接啊！”
等物业赶来时，阁楼已成水帘洞。我妈的LV包泡在污水里，鳄鱼皮纹路涨得像腐烂的鳞片。
林国栋摔了青瓷笔洗。碎片溅到我脚边，带着冷茶的气味。
“能耐了？”他指着林琛鼻尖，“为个外人拆家？”
“周姨说阁楼漏水。”林琛把榔头扔桌上，金属砸出闷响，“林家缺修房顶的钱？”
“轮不到你教训我！”林国栋抓起砚台——这次是对准我，“还有你！再敢缠着阿琛，我送你妈去精神病院！”
砚台没砸中。林琛挡了一步，墨汁泼了他满背。
“晚晚，”他反手抓住我胳膊，“去拿医药箱。”
走廊感应灯全灭了。我摸到储藏室，听见林国栋在书房吼：“下月跟王家订婚！否则你名下的股权——”
“随便。”林琛的声音像冻硬的铁，“正好拿钱修屋顶。”
储藏室冷气开得足。我蹲着翻找碘伏，头顶突然落下件沾墨的衬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