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瞧,这个赌约,她已经赢了。

见窗外的人已经跑走,苏晚栀用了巧劲,将想要解自己腰带的男人推开。

“清源哥你没事——啊~”她着急忙慌想要关心摔倒在地的男人,却一不小心踩住裙摆绊了一跤。

扑过去的时候好巧不巧,膝盖正中意志昂扬的靶心。

李清源闷哼出声,见她担心得双眼含泪,生生忍住剧痛,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晚晚你先、先起来。”

少女身上的幽香闯入鼻翼,迷情乱吻的记忆又被勾起,欲火下沉更让才遭重击的伤处像又撒上了盐巴。

他跟煮熟的虾似的蜷缩着身体,俊脸也因痛苦涨成猪肝色,面对女孩的关心,还得勉强扯出笑脸。

苏晚栀假模假样揉着眼睛,蹲在他身侧:“对不起清源哥,都怪我,老是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

“这样的我,永远也比不过芸姐姐。”

她言语里冒着茶香,李清源缓过劲后,认真看着她:“晚晚别妄自菲薄,你也很好,只是——”

晚栀打断他的话,偏头不再看他:“我都知道的,清源哥你走吧,我谁也不怨。”

“晚晚。”李清源还想说什么,被她抵住唇阻止。

她眼睫微颤,卷羽盈珠:“大哥回去吧,这样对谁都好。”

对他的称呼,又变回一开始的生疏。

李清源自责的捏紧拳头,无声叹了口气。

走到外屋门口,听到里头充满委屈的柔声哭泣,他心里仿佛压着块巨石。

等他离开西院,屋里的苏晚栀立刻换了副表情,一脸冷艳的模样哪有方才的柔弱。

她换下嫁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垂落胸前的青丝。

不多时,身后传来一声质问:“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苏晚栀没立即转身,面前的铜镜映出少女气急败坏的脸。

“你输了。”话落才回眸,俏若春花的面上挂着恶劣的笑。

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少女扎着花苞头,鹅蛋脸上嵌着双溜圆黑瞳,看上去稚嫩得很。

苏晚栀打量着她,这就是跟李家沾着点亲,不远千里赶来投奔的那位表小姐柳芸棠。

也是上辈子自己丈夫的早死白月光。

对着这么张幼稚的面孔,叫她一时忽略了,自己跟对方年岁相仿的事实。

柳芸棠被她盯得毛骨悚然,搓了搓手臂,差点忘记自己是在跟情敌对峙:“你耍诈勾引,这不能说明源哥哥心里有你,所以不算。”

又小声诽谤了句,“对着这么张脸,别说男人,勾我我也迷糊。”

直白的话叫苏晚栀一阵好笑,她从地上捡起男人将她压在梳妆台时弄掉的簪子,随意将乌发挽起。

俯身在女孩跟前:“他亲得那样起劲你可都瞧见了,莫不是要目睹我俩在床榻颠鸾倒凤才作数?啧,他吻你时可有这般用力?”

说完嗤笑一声,朝眼前人伸出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交出输掉的东西。

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让柳芸棠脸一红,羞恼的后退两步:“我跟源哥哥发乎情止乎礼,才没你想得那般龌龊呢。”

她摆明了耍赖态度,不肯履行赌约。

苏晚栀不在意的掸了掸指甲:“且等明日便是,届时记得将他嘴捂上。”

既然她不死心,那自己就再添一把火。

这个时候两人还只处在暧昧期,前世也只是因为柳芸棠突遭横祸,才叫李清源念念不忘。

男人大多都是贱骨头,永远是得不到的最珍贵。

柳芸棠没理解她的话,见她脸色已有不耐,便没多问。

“那个人很坏,你要不还是跑吧?”踌躇片刻她突然开口,眼里存着几分天真,“我们带着源哥哥一起逃。”

苏晚栀睨了她一眼:“侯府跟太师府门当户对,我以大小姐身份嫁过去,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要逃?”

柳芸棠知道她是故意说这番话,纠结许久也不肯走。

“谢谢。”最后捏着衣摆别别扭扭开口,她朝晚栀鞠了一躬,“还有,对不起。”

要不是她太冲动当街训斥那纨绔,又怎会招来这无妄之灾。

苏晚栀冲她摆摆手:“把玉佩准备好就行。”

上一世李清源调查柳芸棠死因,牵连出一桩秘辛,跟柳芸棠的身世有关。

自己要的那枚玉佩便是重要信物。

前世造成柳芸棠横死的罪魁祸首,落到她手里,若利用得当却可成为一场惊天机遇。

给两人提供假怀孕的法子,暗示老太君他们已珠胎暗结,主动揽下替嫁的差事,自然不是为了成全二人的海誓山盟。

她又不是傻子。

不过是因为太师府有她所需之物,她无论如何都得走上一遭。

重活一世,她可没空囿于情爱这种无聊的东西。

美色作舟,情欲为楫,她该踏着能利用的一切,去往更高更远的地方。

夜里,她吩咐弄影去办了件事,便安心待嫁。

淮阳侯三代单传,以为柳芸棠有孕,哪敢再棒打鸳鸯。

要是她这样嫁过去,更会叫太师与侯府交恶。

苏晚栀钻了陆引章求娶侯府小姐的空子,这时候站出来自愿替嫁,便是整个侯府的大恩人。

淮阳侯自然不会亏待她。

因而对她有愧的老太君,给她准备了不少嫁妆,侯爷和夫人深知自己儿子做的事不道德,也给她添了京中几个铺面和田产。

婚礼虽因时间紧迫而办得仓促,场面却十分盛大。

喜娘说完吉祥词,替苏晚栀盖好盖头,正要牵着她出去,弄影急忙跑来。

王妈拉住她小声训斥了两句,问起缘由,听完后身躯一震。

踌躇到苏晚栀身侧耳语一番。

苏晚栀脸色未变:“无妨,莫要误了吉时。”

喜娘笑容满脸:“小姐说的是。”

为了表示对她的重视,老太君也在夫人的搀扶下,亲自来送嫁。

只几人面上多少有些僵硬,气氛也不大正常。

因为太师府前来接亲的并非新郎本人,而是二公子身穿红袍替兄接亲。

这在大雍皇城可是头一遭。

对方用的是大公子受伤无法亲自骑马到场的理由,话说得冠冕堂皇,侯府也无可奈何。

“丫头,侯府一直都是你的家。”老太君握着晚栀的手,眼里有着不舍。

晚栀盈盈一拜:“我会想念祖母的,还有父亲、母亲,和大哥。”

末了,声音含着哭腔。

李清源以兄长身份背她出门入轿,男人面色憔悴,似一夜未眠,布满疲惫的眼里满是挣扎。

不过十多米的距离,却一步一步走了许久。

坐上轿子的那一刻,搂住他脖子的苏晚栀慢慢松开手,喃喃出声:“永别了,哥哥。”

声音悲戚而绝望。

直到迎亲队伍动身,站在原地的李清源仍是一脸恍惚。

“晚晚!晚晚!”他如梦初醒,忽然健步如飞追了过去,拦在花轿前。

侯府众人满面惊骇,场面霎时间乱了起来。

“这是要抢婚?”围观百姓眼睛都亮了,“可新娘不是世子的亲妹妹吗?”

天啦噜,罔顾人伦天打雷劈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