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看表，喉结滚动。
我太熟悉这个小动作——每次算计人他就这样。
心脏在肋骨后面撞。
2025年3月12日。
就是今天。
签完字他会立刻拽我去民政局领离婚证，美其名曰“政策需求”。
等晚上回家，锁早换了，王珊穿着我的真丝睡衣开门。
“房产必须单独登记给我。”
我把身份证按在胸口。
他脸皮抽了一下，又挤出笑：“老婆，这是为俊俊读书……”
“那就写我名。”
我打断他，“要不现在回家。”
后面排队的大妈嚷起来：“小两口回家吵行不行？我们等着办过户呢！”
人群骚动中，谢明轩腮帮咬出棱角。
他拽我胳膊往墙角拖，压低嗓子：“赵芮你疯了？咱俩说好的假离婚！”
“你也知道是假的。”
我甩开他手，“既然是假的，写谁名有区别？”
他眼神阴下去，像淬了毒的针。
前世我就是被这种眼神唬住，乖乖签了字。
现在我只想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行，写你名。”
他忽然松口，从公文包抽出另一份文件，“先把这个签了，银行要夫妻共同还款承诺书。”
白纸黑字刺进眼睛。
前世根本没有这份东西。
我盯着页脚极小的一行字：“甲方自愿放弃房屋所有权”。
真行啊谢明轩，连环套玩得更溜了。
“笔没水了。”
我把文件按在墙上，“借你的用用。”
趁他摸口袋，我猛地掀开他敞口的公文包。
最底下压着牛皮纸档案袋——前世王珊炫耀过，谢明轩把工程款流水单藏这里。
“你干什么！”
他劈手来抢。
我侧身用胳膊肘顶开他，指甲划开封口绳。
三张纸滑出来：离婚协议原件（房产归谢明轩）、市三院的精神分裂诊断书（患者赵芮）、还有购房款转账明细。
208万。
红色圆圈标记的汇款方：明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谢明轩脸刷地白了。
“建材市场项目专款。”
我抖着流水单笑出声，“谢科长胆子真肥啊，拿扶贫工程的钱养小三？”
他扑上来掐我脖子：“贱人你找死！”
呼吸被掐断的刹那，大厅侧门冲进来三个黑西装。
领头亮出证件：“谢明轩？纪委接到实名举报，请你配合调查！”
谢明轩僵成石头。
我揉着脖子后退，撞进一个颤抖的怀抱。
“芮芮别怕。”
姑姐谢敏死死箍住我肩膀。
她嘴唇惨白，手里攥着撕破的档案袋边角，“账本复印件……我刚塞进举报箱……”
王珊尖叫着从等候区扑来，鲜红指甲往我脸上抓：“赵芮你个毒妇！”
黑西装利落反剪她胳膊。
我慢慢踱过去，举起手机播放谢敏刚发来的视频。
王珊娇嗲的嗓音公放出来：“俊俊乖，你妈那个老不死确诊胃癌啦！等她咽气，别墅和保险金都是咱们的……”
视频定格在王珊喂谢俊吃白色药丸的画面上。
日期显示：2025年3月11日。
谢明轩突然野兽似的嚎叫，挣脱纪检人员冲向我。
混乱中不知谁伸脚一绊，他直挺挺栽向大理石门框。
沉闷的撞击声。
血从他后脑勺漫出来，在地砖上蜿蜒爬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