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了自己的影子,换来满室富贵。
可午夜梦回,我总会惊醒。
梦里,萧逐一遍遍地问我:“沈清越,你的影子呢?你的影子去哪了?”
02
自那副《望舒》图完成后,萧逐便再也没来过。
我的画室,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也好,我本就不是贪图热闹的人。
我用萧逐赏的金子,换了一个大宅子,就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旁。
可我依旧只住在那间小小的画室里。
每日,我都会对着铜镜,细细描摹自己的眉眼。
我怕,怕有一天,我会忘了自己长什么样。
京城的达官贵人听闻我曾为七王爷作画,纷纷上门求画。
我一一回绝了。
我的笔,只为自己画。
这日,我正在画室里画一幅雪景图,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是萧逐。
他一身玄衣,风尘仆仆,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
他似乎清瘦了些,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带着一片挥之不去的倦色。
“沈清越。”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
我放下笔,起身行礼:“王爷。”
他摆摆手,径直走到画案前,拿起我那副未完成的雪景图。
“画得不错。”他淡淡地评价。
我垂着头,不说话。
“跟我走。”
“去哪?”
“孤的王府。”
我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放下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孤让你去,你就得去。”
这就是皇权。
不讲道理,只讲命令。
我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地收拾画具。
萧逐的王府,比我想象的还要奢华。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步一景,美不胜收。
他将我安置在王府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里,名叫“听雪院”。
院子里种满了梅花。
此时虽不是花期,但可以想象,冬日里,这里该是何等的美景。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萧逐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把我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笼子里,对他有什么好处?
接下来的日子,我果真就成了笼中的金丝雀。
萧逐不许我出院门,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有专人送来。
他偶尔会来看我,但大多数时候,只是站在院门口,远远地看着我。
我们之间,隔着一院的梅花,也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日,我正在院中作画,一个侍女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沈姑娘,王爷让您喝的。”
我接过药碗,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
“奴婢不知,只知是王爷亲自为您熬的。”
我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药汁,犹豫了。
萧逐,他会这么好心?
可侍女的眼神,却不容我拒绝。
我一咬牙,将药一饮而尽。
那药,苦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
喝完药后,我忽然觉得浑身燥热,一股莫名的空虚感从心底升起。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倒在床上。
意识渐渐模糊。
迷糊中,我好像看到了萧逐。
他坐在我的床边,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痴痴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