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盯着手机右上角——1:14。 秒针刚跳到15，那声音来了。
“好一朵——” 女声，轻得像有人用指甲挠墙。 我后背瞬间炸出一层冷汗，空调风一吹，全成了冰碴子。
我把自己埋进被子，只剩一只耳朵露在外面。 那声音不唱了，开始数数。 七秒。 我跟着屏住呼吸，心脏在喉咙里打鼓：咚、咚、咚。 第六下还没落，第二句又飘进来。
“美丽的——” 尾音拖得极长。 我一把扯下眼罩，黑暗劈头盖脸砸下来。 手机屏幕成了唯一的光，照得我惨白。
我抖着手点开录音，把手机反扣在墙上。 金属壳贴住水泥，冰凉。 “拜托……”我无声张嘴，“给我个解释。”
录音开始走秒。 00:01。 00:02。 每一秒都在我脑壳里拉电锯。
歌声第三次响起，这次更轻，几乎贴着我耳膜。 “茉莉——” 停顿。 七秒。 我数到第五秒时，听见“咔”。 极轻。 好像有人拖着脚镣，在墙里挪了半步。
我瞬间静止。 连心跳都吓得静音。 黑暗里，手机屏幕自动熄了，世界黑得发黏。 我死死咬住虎口，血腥味涌上来，才没让尖叫冲破牙关。
录音还在走。 00:47。 00:48。 我怀疑下一秒，墙里会伸出一双手，替我按停。
“花——” 最后一句，女声忽然拔高。 然后，死寂。 真正的死寂，连窗外的虫鸣都吓哑了。
我瘫在床上，汗把床单洇出一个人形。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我抖着手点回放。
耳机塞进耳朵的瞬间，我后悔了。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女声贴着耳膜，阴冷。 紧接着，“沙……” 半声。 只有半声。
我一把扯掉耳机。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屏裂了，好像一张咧开的嘴。 我盯着那道裂缝，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墙里，有人？
第二章
凌晨两点，我缩在床头。
7—6—14—7。 我反复默念这串数字。
不是航班号，不是行李转盘，更不是登机口。 我翻遍房间，只翻出一支快没墨的水笔和这本破杂志。 笔芯干到刮纸，我用力过猛，纸面“滋啦”一声被划破。 我突然停下。
脑子里“叮”地亮了。 7画、6画、14画、7画。 我咽了口唾沫，在封面空白处写下四个数字，再在旁边标笔画。 7：我 6：在 14：墙 7：里
“我在墙里。” 四个字像钉子钉进眼球。
我手抖，笔尖戳破了“墙”字的最后一横。 下一秒，杂志背面慢慢渗出一点锈色。 我以为是笔漏墨，凑近——腥甜味猛地钻进鼻子。 不是墨，是铁锈味混着血的腥。
那道锈痕越晕越大，边缘浮起指纹的涡。 像有人把指尖从纸里拼命往外顶，想撕开这层薄薄的封面。 我喉咙发紧，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里打鼓。
“别闹……”我声音劈叉，像坏掉的广播。 杂志突然“啪”地合上，自己立起来，封面女郎的脸正对向我。 她的嘴角被水笔划开的裂缝拉长，笑成了诡异的月牙。
我一把把杂志拍在地板上。 可那锈指印已经透到正面，像烙铁，牢牢烫在“墙”字上。 地板冰凉，我却浑身冒热气，汗顺着脊椎往下爬。
我咬舌尖，疼得清醒。 不能疯。 我告诉自己：林小满，你要冷静。 可手指还是不听使唤，去摸那道锈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