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瞬间浸透我的中衣。薛珩…他知道这是什么吗?他藏着这个,是愧疚?是护身符?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停驻。
不是薛珩,更不是仆役。那脚步沉稳而警惕,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隐蔽。
裴琰的人?已经查到这里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同时,我吹熄油灯,将自己缩进书架最深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屏住。
手指下意识地扣住腰间木珠,冰凉的触感让我强迫自己冷静。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我听见门外人极轻的呼吸声,听见手指划过门板的细微摩擦。他在听!
片刻,脚步声再次响起,缓缓远去。
我靠在冰冷书架上,冷汗顺着脊柱滑下。不能再等了。裴琰的嗅觉比我想象的更敏锐。
目光落回手中那半页残破的《算经》。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形。
5
次日,我通过周娘子,将一句流言悄无声息地渗入市井: [听说薛侍郎背后有高人指点,那算法精妙,似与当年…沈家那本传说中的《河洛算经》有关联呐…]
[嘘!莫不是…戍边那位王爷派人来京了?据说王爷麾下能人异士众多…]
流言如滴入沸油的冷水,瞬间炸开。所有的猜测,悄然转向了远在边关、同样对裴琰把持朝政不满的藩王萧彻。
当薛珩惴惴不安地向我打听外界风声时,我只安静地站在那儿,仿佛一切与我无关。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声长叹,混合着庆幸与更深的不安, [树欲静而风不止…阿芜,这京城,要起风了。]
我垂眸,指尖在木珠算盘上轻轻一拨。
咔哒。
风,从来都是由人起的。
油灯将薛珩的身影拉扯得忽长忽短,投在墙上是座摇晃的囚笼。他刚从宫里回来,带回了裴琰的新政——「宝钞改制」。
「……以新钞兑旧钞,一枚抵五枚,限期三月,违者严惩。」他念着公文,声音发虚,像踩在云端,「裴相说,这是为涤荡市面旧弊,充盈国库……」
咔。
我指间的木珠发出一声锐响,打断他。昏光下,我抓过账纸,墨笔狠狠划下一串数字,推到他眼前:
旧钞流通:八千万贯
新钞印量:两千万贯(实)
市面米价:三日涨五成
推演:新政若行,旧钞成废纸,民财尽掠,大乱将至。
薛珩的脸色一寸寸白下去,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裴相说这是妙策……」
【你看不见朱雀街西口的米铺前已经挤塌了棚子吗?】我终于开口。
声音嘶哑,像生锈的刀刮过朽木,十年未曾言语的声带发出每一个音都带着撕裂的痛楚,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