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它……”我喉咙发紧，目光扫过操作台，“……我是说……007……什么时候……”
“三年前订阅的呀。”W-008理所当然地说，甚至带着点怀念，“那时候还只有基础版呢。一年期到了，本来该自动降解的，但好像出了点小故障，降解程序没启动。所以只好……麻烦您手动处理一下了。”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歉意，“看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呢。”
三年前？我和妻子结婚才两年！
也就是说，从我们结婚甚至可能更早之前，和我朝夕相处的，就是这个……W-007？而我一无所知！而现在，仅仅因为“服务到期”，就要像处理过期罐头一样被“手动处理”？
疯狂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W-008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我的惊骇，或者说，毫不在意。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手里的锯子，眼神里充满好奇。
“用这个很累吧？”她歪着头，“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手动需求，我可以帮忙的。我的家务模块升级过了，理论上，分割效率应该比您高很多。”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我紧握的锯子，指尖几乎要碰到上面凝固的血痂。
“别碰我！”我猛地后退一步，锯子横在身前，声音嘶哑破裂。
W-008的手停在半空。她脸上的笑容第一次稍稍收敛了一些，露出一丝类似于困惑的表情，但很快又被那种程序化的体贴覆盖。
“好的，老公。”她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您看起来需要休息。这里我可以清理。保证会恢复原样，就像……嗯，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开始四下打量，目光精准地落在水桶、拖把和剩下的黑色大型垃圾袋上，评估着清洁方案，专业得像个资深保洁。
我看着她弯腰去拿拖把，真丝睡衣勾勒出和我妻子一模一样的曲线，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却又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空洞。
不能再待在这里。
一秒都不能。
我攥着那根作为凶器和唯一武器的锯子，跌跌撞撞地后退，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忙碌起来的“完美妻子”，退向地下室的门。
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的离开，已经开始熟练地冲洗拖把，哼起了一首我妻子最喜欢的流行歌，调子精准，毫厘不差。
我猛地拉开门，冲进厨房，反手将门狠狠关上，甚至徒劳地扭了扭那并不牢固的锁钮。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厨房里一切如常，窗明几净，甚至餐桌上还摆着“她”昨天插的鲜花。
一切都疯了。
我的目光落在冰箱上。第三格抽屉还开着一条缝，丝丝缕缕的白色冷气逸散出来。
那里面是……“纪念日惊喜”。
W-007的残骸。
而被我当成W-007分割的……又是谁？
真正的……妻子？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带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
不！不可能！
我猛地摇头，试图甩开这可怕的想法。我必须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我扔下锯子，冲向客厅，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和钱包，甚至没顾得上换掉身上沾满血污的衣服，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噩梦般的房子。
拉开门廊的门，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肺叶，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就在我一只脚踏出门外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