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灭。
原来,我敬爱了二十多年的父亲,竟是这样一个构陷忠良,卑鄙无耻的小人。
原来,我拼死守护的江家荣耀,竟是建立在别人的累累白骨之上。
原来,我这十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捏着那封信,指节泛白,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哀。
“为什么……”我抬起头,眼眶发红,“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
“因为时机未到。”霍骁的眼神深沉如海,“江远朝在朝中树大根深,党羽众多。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能轻举妄动。”
“那现在呢?”
“现在,”他看着我,“我有了你。”
“我?”我自嘲地笑了,“一个被家族抛弃的棋子,能有什么用?”
“你是江远朝唯一的破绽。”霍骁的目光灼灼,“你是他最锋利的刀,也是最能刺痛他的软肋。我要你,亲手把他拉下马,为你自己,也为我霍家,讨回一个公道。”
他的话,像一簇火苗,点燃了我心中早已被冰封的死灰。
公道。
是啊,我戎马十年,九死一生,换来的却是背叛和羞辱。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江舒,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凭什么帮你?”我压下心中的翻涌,冷冷地看着他,“扳倒了我父亲,对我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现在是你阶下囚的『通房』。”
“我可以还你自由。”霍骁承诺道,“事成之后,我会向皇帝请辞,带兵返回北疆。届时,你是去是留,都随你。”
“自由?”我轻笑一声,“霍骁,你是不是忘了,我女扮男装,欺君罔上,这本身就是死罪。”
“有我在,你死不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沉默了。
与虎谋皮,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如今,我已无路可退。
身后是万丈深渊,面前是刀山火海。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好。”我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江柔,必须交给我处置。”
那个踩着我的血泪往上爬的义妹,我绝不会放过她。
霍骁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可以。”他答应得很干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6 第二天一早,江柔就来了。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穿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衬得她那张温婉的脸愈发楚楚可怜。
“姐姐,”她一进门,眼圈就红了,“你昨晚……还好吗?那霍将军,没有为难你吧?”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霍骁。
霍骁正坐在窗边看书,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
“我听说,这霍将军在战场上杀人如麻,性情暴戾……父亲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姐姐,你千万要忍耐,等风头过去了,父亲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