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往灶台上摸,果然摸着个布口袋,打开是半袋糙米,还有几块腌菜,菜香混着米香飘出来,倒比干粮顶饿。"灶膛是凉的。"他扒了扒灶里的灰,"但锅是干净的,像刚洗过。"
小灵往炕上铺了层干草,忽然"呀"了声——炕席底下压着件东西,是块磨得发亮的木牌,牌上刻着个"棋"字,边角的纹路和之前捡的木片、老人的竹杖头分毫不差。"这村......"她把木牌递给陈砚,"莫不是跟那老人有关?"
陈砚没接,只是盯着地图上的红圈。月光往桌上移了移,把"雾眼"两个字照得发亮,圈边还有行极小的字,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雾随月转,左七右三。"
"左七右三......"金山摸着下巴琢磨,"跟洞里的'左三右四'倒像一路数。"他往门口望,荒草里的路被月光照得发白,直通向村西头,"要不先去探探?"
"等。"陈砚把地图折好揣进怀里,"纸条特意标了时辰,肯定有说道。"他往水缸里又扔了片杉叶,叶子打着转沉下去,"先煮点粥垫垫,等三更天再走。"
老秦在灶膛里点了火,枯枝烧得噼啪响,火光把五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倒添了点人气。粥煮得稠,腌菜嚼着脆,小林喝到第三碗时,忽然听见院墙外有动静,像有人在扒拉石头。他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月光下,那灰影正蹲在村碑边,用竹杖往碑缝里塞什么,塞完又往村西头走,竹杖头的棋墩在地上拖出道浅痕。
"他往雾眼去了。"小林回头喊。
陈砚往锅里添了瓢水:"不用急。"他指着灶台上的碗,刚才还空着的,此刻竟摆着五个熟鸡蛋,蛋壳上还沾着点灶灰,"他在等咱们。"
等把碗筷收拾干净,窗外的月亮正好移到头顶。老秦摸出怀表看,时针刚过三更。"走了。"他扛起开山斧,斧刃在月光下闪着亮。
五人顺着村路往西走,荒草没到膝盖,却被人踩出条直路,走起来省劲不少。快到三里地时,前头忽然起了雾,白蒙蒙的看不清东西,连月光都被遮得只剩点昏黄。
"这就是雾眼?"小灵往雾里探了探手,指尖立刻沾了层湿汽。
陈砚摸出地图对照,红圈就在这雾里头。"雾随月转,左七右三。"他抬头望,月亮正往西移,"跟着月走,左边数七步,右边数三步。"
等踩着数走完,脚下忽然一空——竟是道石缝,和之前穿过的石洞差不多宽,只是往里飘着冷杉香,比水缸里的水还清。老秦举着打火机往里照,岩壁上又有凿字:"雾散即行,莫等天明。"
"里头有路。"金山往里迈了半步,没踩空,"能走。"
正要动身,小林忽然拽住陈砚:"你看!"他指着石缝边的草,草里插着片杉叶,叶尖沾着点朱砂,和村碑上的字一个色。而那片叶的缺口处,竟夹着半块还阳草的根须,嫩得能掐出水。
风忽然从石缝里吹出来,雾开始往两边散,像被人用竹杖拨开似的。陈砚往雾散的方向望,隐约能看见片冷杉林的影子,林顶飘着轮弯月,倒和棋盘石那边的景致渐渐重合。
"走吧。"他抬脚进了石缝,身后的雾又慢慢拢回来,把村碑和土房都藏了进去,只剩灶膛里没烧完的枯枝,还在风里偶尔发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