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阳光很亮,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红绿灯前,街角的花店把白玫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看了一眼,忽然觉得那东西和爱情一样,洁白是洁白,刺也是真的。
车子启动。
她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
背后,有一整栋酒店在喧哗里摇晃。
前方,是一条不认识的路。
3
夜色沉沉,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像是被雨水打湿,模糊不清。
宋晚关上出租车门时,心口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
她没回宋家,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租住的小公寓。婚礼前她搬去顾行川的别墅,这里已经很久没住过,门口落了一层灰。
钥匙插进去时,她的手颤得厉害。门开的一瞬间,熟悉的陈设扑面而来,那些被她遗忘在角落的小物件静静等待。
她换下婚纱,折叠在行李箱里。洁白的布料此刻像被雨淋过的纸,一团湿冷。
镜子里的人穿着家居服,素面朝天,脸色憔悴,眼神死寂。
宋晚咬着牙,强迫自己不掉泪。她翻开电脑,想要写几行字分散注意力,可指尖悬在键盘上,脑海里全是沈知薇在婚礼上的那句话:
「你敢说你不爱我吗?」
那声音像钉子,钉在耳膜上,拔不掉。
手机屏幕在桌上亮起,是程柚的消息。
「晚晚,你在哪?我陪你。」
她回了两个字:「不用。」
可程柚还是打了电话过来。
「晚晚,你一个人太危险,媒体都在找你。」
「危险什么。」宋晚声音淡漠,「最多被骂是个可怜的新娘。」
程柚急了:「你别这么说!这件事错不在你。」
宋晚却轻笑:「可笑话是我。」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关机。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冰箱的压缩机在低鸣。
同一时间,顾家别墅里气氛如坟。
顾母暴怒,拍桌质问:「你知道今天丢了多大的人吗?投资方要撤资,合作伙伴打电话来冷嘲热讽!你怎么收拾?」
顾行川站在窗边,手里夹着烟,却没点。
他的肩膀绷得笔直,目光阴沉。
「我来处理。」
「处理?你把婚礼毁了,你的未婚妻走了,你的旧情人闯进来闹剧,你怎么处理?」
顾母气得发抖,「你还想公司保得住,就必须立刻澄清!说她是个疯子,说你根本没爱过她!」
「妈!」顾行川低吼,第一次打断她,「别逼我说违心的话。」
顾母怔住。随即冷笑:「你是真糊涂。你不说,她就占了正妻的名分,你以为宋家还能咽下这口气?沈知薇的父母又会怎么想?公司还能怎么立足?」
顾行川捏紧了烟,烟支折断,白色烟草撒了一地。
他没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书房。
走廊尽头,沈知薇正靠在墙边。她身形单薄,脸色仍旧苍白。
见他出来,她轻声唤:「行川。」
顾行川停下,眉头紧锁。
「你为什么要今天闯婚礼?」
沈知薇笑了,笑意脆弱又决绝。
「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你再结一次婚,我就彻底没了位置。」
「你知道这样会毁了她。」
「可她的位置本就不是我的。」
顾行川心口一紧。
他看着沈知薇,像看见曾经那个在雨夜为他撑伞的女孩。她眼神倔强,满身伤痕,却依旧选择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