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笙啊，嫁进顾家三年，连个孩子都没有。」
「是啊，也难怪寒深冷着她，不争气。」
「要我说，寒深这种条件，哪找不到更合适的？」
话像针，细碎扎进她耳膜。她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底掀不起波澜。
顾母忽然发声，带着几分锋芒：「笙笙啊，这几年你在家也清闲，怎么就没动静呢？女人啊，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传承香火。你看看人家沈家小女儿，才结婚一年就怀上了。」
全场的目光都落到林笙身上。她的手指扣紧杯壁，却依旧保持笑意：「顾家基业这么庞大，香火也不差我一个。」
话音落地，气氛瞬间一滞。有人暗自倒吸口气。
顾母的脸色沉了下去：「你这是跟我顶嘴？」
顾寒深这时终于开口，语调依旧淡淡：「妈，别拿别人来比。」
一句话，却没任何维护的意味，更多像在敷衍。他连头也没转看林笙。
林笙心底最后那点期待，彻底凉透。她放下杯子，声音温和得近乎礼貌：「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先走一步。」
没等顾寒深挽留，她已经起身。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像一把刀割开嘈杂。
她走出宴会厅，背脊笔直，眼眶却在风里渐渐泛酸。酒店门口的风很凉，吹乱她的发。手机屏幕亮起，是苏瑾发来的微信：「撑不住就别撑，何必委屈自己。」
她在原地站了几分钟，终于给顾寒深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离婚。」
信息发出后，她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不久，宴会厅门口传来脚步声。顾寒深追出来，脸色沉沉。
「你闹什么？」他的语气低冷，带着克制的怒意。
林笙抬眸，眼神澄明：「我不闹。只是这段婚姻，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离婚不是小事。」他压低声音。
「那对我来说，是唯一的事。」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风吹动裙摆，她转身走向路边。夜色将她背影裹住，孤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而顾寒深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攥紧，眉眼间第一次有了慌乱。
这一刻，他才隐约察觉，三年的冷漠，或许真要把她彻底推开。
3
夜色沉得像一口深井，林笙坐在客厅沙发上，脚边是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箱子里衣物整齐叠放，仿佛一场冷静的迁徙。她把那件藏蓝长裙放在最上面，指尖停了一会儿，终究合上盖子。
茶几上放着离婚协议，是她刚刚打印出来的。白纸黑字，条款冷冰冰。她拿起笔，试着签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却一度发虚。写完，她盯着那个「林笙」两个字，眼眶有些发酸。三年婚姻，到头来，只剩下这样一纸薄薄的文件。
门铃忽然响起。她一怔，以为是顾寒深，可开门却看到沈亦川。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意外。
沈亦川提着一袋水果，神情带着关切：「刚好附近见客户，顺路。听说你今天在顾家宴会上被为难了。」
林笙笑笑，淡淡摇头：「消息传得挺快。」
「圈子就这么大。」他把水果放下，望着她桌上的协议，眉心皱起，「你真要离婚？」
她没否认，只是把协议摊开：「不离也没有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