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川沉默片刻，目光复杂：「你值得更好的，不该在这种冷淡里耗尽自己。」
林笙心口微颤，强撑着淡然：「人生没谁值得谁，一场误会拖三年，该结束了。」
沈亦川欲言又止，终究只是轻声道：「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好自己。」
他走后，客厅更显空旷。林笙望着关上的门，心里有一丝莫名的荒凉。
夜里十一点多，顾寒深才回来。门一开，酒气夹杂着风尘味涌入。林笙没动，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他一眼就看见茶几上的协议，脸色倏地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语气平静，「明天去民政局吧。」
他蹙眉，脱下西装，嗓音低冷：「林笙，你是在赌气。」
「不是赌气。」她声音轻，却坚定，「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
顾寒深冷笑一声，目光锋锐：「你以为离婚能解决什么？还是说，你早就有人了？」
林笙蓦地抬眼，胸口被针扎似的痛：「顾寒深，在你眼里，我三年的沉默，竟只配换来这样的质疑？」
两人对视，空气僵冷。
他半晌没再说话，转身走向书房。脚步声里带着隐忍的烦躁。
林笙独自坐在沙发上，手心却在发抖。泪水在眼眶打转，她深吸一口气，把它们逼回去。
——
凌晨，林笙失眠。她翻出柜子底层的结婚纪念册，封面已经微微起皱。
第一页，是三年前的合影。她笑得真切，他神情疏远。那时她没看懂，如今却一眼看穿。
她把相册合上，放回抽屉。抽屉关上的那一瞬，像把回忆彻底锁死。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苏瑾的信息：「明天我陪你去。」
林笙看了很久，回了一个「好」。
——
清晨六点，天刚亮，林笙收拾好最后的衣物，合上行李箱。她对着镜子补了点妆，唇色淡淡，却让脸色不至于太惨白。
厨房里，她下意识去热牛奶，却又停住。她想起三年来，每天早晨她都习惯替顾寒深准备早餐，而他常常只是匆匆喝几口，甚至不看一眼。
今天，她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下去的时候，她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轻松感。像是终于要卸下一副沉重的枷锁。
——
七点整，顾寒深也下楼了。他看着她拖着行李箱，神色一僵。
「这是必要的吗？」他沉声开口。
「是的。」林笙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决绝，「三年够了。」
顾寒深盯着她，薄唇紧抿。片刻后，他开口：「好，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去。」
林笙没再多说，把行李拖到门口。
车程安静得可怕。林笙望着窗外，街道渐渐热闹起来，阳光透过车窗打在她手上，冰凉的指尖才慢慢回暖。
她心里清楚，这一段婚姻，已走到尽头。
只是她不知道，签字那一刻，会有怎样的风暴席卷而来。
4
民政局的红牌匾在晨光里有些刺眼，走廊尽头贴着流程图，箭头指向「登记」「撤销」「离婚」。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纸张的味道，冷冷的。
林笙取号，号码单上是 A037。她坐在塑料椅上，手心微汗。顾寒深坐在她左侧，一身深灰西装，与四周或悲或怒的情绪像隔了一层玻璃。
「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窗口的工作人员隔着玻璃抬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