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妈妈吵了架。
她又在说“要不是你,我早就离婚了,早就去大城市了”。
我没像以前那样躲起来,而是站在她面前。
一字一句地说:“你过得不好,不是因为我。”
妈妈愣住了,手里的酒瓶差点掉在地上,酒洒了点在她的裤腿上,她也没察觉。
我回到房间时,发现自己的影子又淡了一点。
边缘甚至透出了点微光,窗外的月亮很圆。
我对着月亮偷偷说:“江照,你别消失,好不好?我还想和你一起吃草莓糖,想让你尝尝甜味。”
7
我开始变得“麻木”。
妈妈摔东西时,我不再觉得心慌,甚至能冷静地走过去,把没摔碎的杯子捡起来放回茶几。
同学嘲笑我穿的旧鞋子时,我甚至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自己觉得无趣,转过头去。
我的影子越来越浅,浅到几乎要看不见了。
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我却觉得害怕。
就像身体里少了点什么,空荡荡的,连呼吸都觉得轻飘。
“你不能再这样了。”
江照的声音带着点急。
他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烫,和以前的凉不一样,像揣了个小暖炉。
“你看,你的影子快没了。”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脚下只有一小片模糊的灰。
“这样不好吗?”
我问,声音有点空。
“不疼了。”
“不好。”
江照的眉头皱得很紧,他的脸比以前清晰多了,不再是半透明的,甚至能看到他眼角的小细纹,是最近才长出来的。
“没有影子的人,和石头没区别。”
他最近变化很大。
会因为吃到好吃的冰淇淋而眯起眼睛,像只满足的猫。
会因为看到流浪猫被车撞而红了眼眶,偷偷在路边埋了块小石子当墓碑。
甚至会在我数学考了60分时,笑着揉我的头发说“进步了”。
手指穿过发丝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暖。
可他的身体,却在变得越来越“实”的同时,偶尔会突然消失几秒。
有次我们在巷口买糖葫芦,老板转身找钱的功夫,江照就不见了。
我手里的糖葫芦掉在地上,糖衣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