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车驶过，灯影一闪即逝。她关灯睡了，睡得很沉。
而另一头，顾祁东坐在车里，屏幕上是一个客户发来的消息：「近期不便见面，等风口过去再谈。」他知道「风口」指什么，喉咙里泛起苦涩。他把手机扣在座位上，第一次认真地想，事情远没有他以为的可控。
他又点开她发来的地址，指尖悬着，没按下拨号键。良久，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发动了车。夜色吞没了尾灯，像一扇门合上。
3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顾祁东几乎没有感受到太大的不同。
白天依旧是公司会议、投资项目、客户饭局，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家，最初还有些不适应，但他很快就用熬夜和酒精把空虚压了下去。
他总觉得沈清晚不过是赌气。过几天，她会冷静下来，会给他打电话。到那时候，他只要随口说一句「回来吧」，事情就能回到原点。
可一个月过去，手机里没有出现她的名字。
反倒是朋友圈里，她重新换上了干练的职业装，发了几张在律所实习的照片。她笑容明亮，眼神里有久违的自信，和过去那个总在厨房与客厅间打转的女人判若两人。
顾祁东第一次感到陌生。
他翻着那些照片，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酸意。
又过了几天，公司开会时，他的助理拿来一份法律顾问的推荐资料：「顾总，这位沈律师口碑不错，之前在事务所实习，最近独立接案子，很多企业都签她。」
顾祁东下意识抬眼，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沈清晚。
他微微一震，压下心跳的波动，淡淡道：「先放着。」
可心底却翻江倒海——他们才离婚多久？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晚上他忍不住打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后，传来的是她冷静而疏远的声音：「顾先生，有事吗？」
顾先生。
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陌生得像隔了十年。
顾祁东心头一紧，故作镇定：「听说你在接案子。」
「是。」沈清晚语气平稳，「谢谢关心。」
「需要帮忙吗？」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顾先生。」她轻声一笑，却满是讽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请不要再以施舍的口吻和我说话。」
话音落下，电话被挂断。
顾祁东怔怔地握着手机，胸口像被人狠狠压住，第一次感受到失控。
另一边，沈清晚在律师事务所加班，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清冷而坚定。
离婚后，她才真正明白自己这些年的荒废与牺牲。她曾经是文学社的佼佼者，逻辑与口才都极好，可为了婚姻甘愿退居幕后。如今，她要重新拾起那些锋芒。
林嘉禾常常会在夜里给她送来热饮。
「别熬太晚，身体要紧。」
沈清晚接过咖啡，笑了笑：「谢谢。」
林嘉禾望着她，眼神柔和：「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不该只是别人的附庸。」
她心头微颤，抬眼看着这位温润的男人。曾经，她以为陪伴是顾祁东；如今，她才知道，真正的关心可以安静而持久。
周末，她回到父母家吃饭。母亲絮絮叨叨：「你终于想通了，这婚离得好。你看你现在精神气都不一样。」
父亲则沉默着，眼神里却多了骄傲。他一向认为顾祁东不懂珍惜，如今女儿能自己站起来，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