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尼古丁的味道混合着夜风的凉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飘过来的煤气味，刺激着我的神经。没有快意，没有报复的狂喜。只有一种冰冷的、巨大的、如同黑洞般的空虚感，在胸腔里蔓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倦怠。
太脏了。
那张床，那个房间，那个曾经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被他们彻底弄脏了。从里到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污秽。
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灼烧感传来。我随手将烟蒂在阳台栏杆上摁灭。火星熄灭，只留下一小点黑色的焦痕。
时间差不多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主卧房门，像看一个巨大的、正在腐烂的垃圾堆。然后，转身，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走回客厅。没有回头。
客厅里，煤气味已经相当浓烈了，刺鼻，带着死亡的气息。我走到玄关，穿上鞋，拿起鞋柜上的手机和钥匙。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停顿。
拉开防盗门，走出去。
“砰。”
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正在被死亡气息填满的空间，也隔绝了我过去所有的生活。
凌晨的楼道，依旧只有那盏昏黄的声控灯亮着。我一步步走下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异常清晰。走到单元门口，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外面是带着湿气的、相对新鲜的空气。
我深吸了一口气，肺部似乎终于摆脱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污浊感。
小区门口，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像黑暗里唯一醒着的眼睛。我推开门，门上的电子铃发出单调的“叮咚”声。
店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店员，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收银台后刷着手机短视频。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被我凌晨出现又空着手的样子弄得有点奇怪。
“先生，需要点什么？”她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我走到柜台前，目光扫过后面货架上花花绿绿的烟盒。还是万宝路。
“一包万宝路，硬壳的。”声音出口，我自己都愣了一下。平稳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刚从床上醒来，只是下楼买包烟。
“好的。”店员转身，熟练地从货架上取下一包烟，放在柜台上，“十五块。现金还是扫码？”
我掏出手机，点开支付码。屏幕亮起的光映着我的脸，屏幕里那张脸，平静得有些陌生，只有眼底深处，似乎残留着一丝尚未散尽的冰冷。
“嘀——”
扫码成功。
店员把烟推给我。我拿起那包崭新的烟，塑料包装在灯光下反着光。指尖触感冰凉。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凌晨的死寂！大地猛地一颤！便利店的玻璃门和窗户发出剧烈的、令人牙酸的震动声，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货架上的商品哗啦啦地往下掉！
“啊——！”女店员吓得尖叫一声，猛地蹲到了收银台后面，双手死死抱住头，手机掉在地上，屏幕瞬间摔得粉碎。
巨大的冲击波像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便利店的玻璃上。我下意识地伸手撑住了柜台，稳住身体，才没被震倒。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更疯狂的速度擂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