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的眼眶红了：“妈……”
“后来你爸下海，赚了点钱。”赵静把照片收起来，“我以为日子就好过了。你上初中，我想给你买台电脑，你奶奶说‘邻居家都没买，咱买什么’；你高考想报北京的大学，你奶奶说‘太远，离家近的好’；你结婚时，我想给你们置办套家具，你奶奶说‘小杰家条件好，别让人家笑话’。”
她突然抓住陈雪的手：“小雪，妈活了五十八岁，才明白一个道理——面子是别人的，日子是自己的。你奶奶当年要面子，害得我委屈了一辈子；现在林夏她妈要面子，害得……”
“妈！”陈雪打断她，“阿杰家条件真的没那么好。他爸妈都是退休职工，存款不多，房子是老破小，还说婚后让我们小两口还房贷……”
赵静愣住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怕您担心。”陈雪低头绞着衣角，“阿杰对我挺好的，他说等我们攒够首付，就买套大点的房子。妈，我真的……”
“傻闺女。”赵静摸了摸她的头，“妈不是反对你结婚。妈是怕你像我，为了所谓的‘体面’，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个笑话。”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陈雪的手机响了，是阿杰发来的消息：“雪儿，我妈说想请伯母吃顿饭，周末方便吗？”
赵静瞥了眼屏幕，笑了：“方便。让她把户口本带来。”
陈雪的脸腾地红了：“妈！”
“傻丫头。”赵静把她搂进怀里，“妈不是要户口本。妈是想看看——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这么好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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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朋友圈的迷雾
正月十二，赵静回了儿子家。
陈建军开的门，看见她时愣住了：“妈，您怎么……”
“钥匙忘带了。”赵静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夏夏在家吗？”
林夏从卧室出来，怀里抱着妞妞。她看见赵静，眼睛亮了一下：“妈，您回来啦！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呢。”
“妈，您坐。”陈阳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攥着鼠标，“昨天加班到十点，今天休息。”
赵静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上个月他说“项目不忙”，原来是在撒谎。
“阳阳，”赵静把妞妞接过来，“你昨天是不是又熬夜了？”
陈阳挠了挠头：“没……就是改个方案。”
林夏笑着打圆场：“妈，阳阳最近在冲业绩，月底能拿奖金呢。”她转头对赵静说，“对了，我妈说下周末请咱们去吃海鲜，她新学的做帝王蟹。”
赵静抱着妞妞没动。她想起昨天刷到的朋友圈——王美兰晒了张帝王蟹的照片，配文是“女儿女婿爱吃海鲜，咱老两口就喜欢看他们吃得香”。照片里，林夏正举着蟹钳笑，而她自己的朋友圈，三天没更新了。
“妈，您怎么了？”林夏察觉到她的异样，“脸色不太好。”
“没事。”赵静把妞妞放在沙发上，“我去厨房切点水果。”
她站在冰箱前，透过玻璃门看见客厅里的监控画面——林夏正坐在沙发上翻手机，陈阳凑过去看，两人头挨着头笑。
“在聊什么呢？”赵静听见自己问。
林夏和陈阳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没……没什么。”林夏的脸红了，“妈，您切什么呢？”
“苹果。”赵静掏出个苹果，“你们吃不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