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说越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再说了，你是个反派！仇家一堆！今天被追杀明天被暗算的，孩子跟着你我能放心吗？还不如丢海里，起码安全！”
我这当然是气话，主要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搞得心烦意乱。
我自己都还没消化好这件事呢！
姜夜像是被我的话狠狠刺了一下，脸色白得透明。
他猛地松开我的手，转而抱住自己的头，手指插进浓密的黑发里，痛苦地蜷缩起来。
“不……不能丢……那是我的崽……”
他喃喃自语，声音闷闷的
“人鱼幼崽很脆弱……离开父母的精神力滋养会夭折的……海水那么冷，还有天敌……”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人鱼幼崽的养育难题，需要什么特殊环境，需要父母用歌声安抚，需要什么月光能量……
听得我头越来越大。
果然不是个省心的种！
“所以呢？”
我打断他
“姜大反派，你现在是打算怎样？一边嚷嚷着活不下去了，一边又担心你的崽活不下去？你能不能统一一下思想？”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他猛地抬起头，眼眶红得吓人，里面水光潋滟，却倔强地不让珍珠掉下来。
“我……”
他张了张嘴，半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垮下肩膀，“我不能死。”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点敬畏地，轻轻碰了碰我还平坦的小腹。
他的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细微的颤栗。
“我有孩子了……”
他喃喃着，眼神复杂得要命，有恐慌，有茫然，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亮光？
“晚晚”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语气急切得近乎哀求
“不能丢海里！绝对不行！我……我会负责！我会保护你们！仇家来了我弄死他们！谁也别想动我的崽！”
看着他这副从求死到求生欲爆棚的癫狂模样，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先别激动”
我试图让他冷静点
“这事还没完全确定，也许验孕棒不准呢？”
虽然我知道，大概率是准的。
“不准？”
他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站起身
“去医院！现在就去检查！”
4.
他拉着我就要走，完全忘了前一秒他还坐在天台边缘思考人生终点。
“等等！”
我甩开他，指着满地滚的珍珠
“先把这些捡起来！这都是钱！以后孩子……不管吃什么，都得花钱！”
姜夜：“……”
他表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憋了回去，认命地蹲下身，一颗一颗地捡起那些莹润的珍珠，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不是他情绪失控的副产品，而是什么重要的财产凭证。
捡完珍珠，他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再次拉住我，力道不容拒绝，但温柔了许多。
“走，去医院。”
医院检查的结果毫无悬念。
妊娠阳性。
看着B超单上那个还只是个小孕囊的影子，姜夜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又浇了盆圣水，恍惚中带着点神圣的癫狂。
医生叮嘱注意事项时，他听得比我还认真，恨不得拿个本子记下来。
听到医生说补充营养，他立刻问我：
“晚晚，你是想吃深海鱼还是浅海鱼？我去抓最新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