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按下去书脊上烫金的“资”字。
一声轻微的机括滑动声。
书架侧面弹开一个巴掌大的窄缝。
里面塞着一台超薄笔记本。
手有点抖。
开机密码……
陆恒的骄傲是他的“商业帝国”,密码是他第一桶金到账的日期。
指尖敲下六个数字。
屏幕亮了。
文件夹藏得并不深。
“财务备份”——是幌子。
“医疗记录”才是他真正的罪恶清单。
点开,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和电子订单截图刺进眼里。
氯胺酮,分批购入,伪装成进口维生素标签;伪造的医嘱扫描件,签名赫然是我们市权威肿瘤专家的名字;甚至还有他和郊区某黑诊所医生的邮件往来,讨论“慢性肝肾损伤的临床症状模拟”……
胸腔里有股寒气在窜。
我插上准备好的迷你U盘,手指在触控板上疾点。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爬升,百分之一,百分之十……
“静初?找到戒指没?”
陆恒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刻意拔高的调子。
“没有!你再等等!”
我吼回去,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劈。
眼睛死死盯着进度条。
百分之八十……
九十五……
叮!
U盘指示灯停止闪烁。
我一把拔下来,滚烫的金属壳攥进掌心。
电脑关机,塞回暗格,书架无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
桌面恢复原样,连那支金笔的角度都没变。
刚直起身,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陆恒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枚闪亮的钻戒。
“这不是吗?掉沙发缝里了。”
他狐疑地打量我的脸,“你脸色还是不好。”
他走近,把戒指套回我无名指。
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激起一阵恶心。
我强忍着没抽手。
“可能昨晚没睡好。”
我低头看着戒指,巨大的主钻折射着吊灯的冷光,像一只嘲讽的眼睛。
“转让书呢?拿来吧,签完我去躺会儿。”
陆恒立刻把那几张薄薄的纸重新铺在我面前,殷勤地旋开笔帽递过来。
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我顿住了。
“怎么了?”
他声音绷紧。
“想起我妈了。”
我抬眼看他,声音很轻,“我爸走的时候,我妈签那些遗产文件,手抖得握不住笔。你说,要是她知道她女儿有一天也得签这种‘身后事’,会不会心疼?”
陆恒的表情僵在脸上,一丝尴尬闪过。
“扯远了,签吧。”
我扯了扯嘴角,笔尖落下。
沈静初。
三个字写得又稳又慢,几乎要划破纸背。
最后一笔写完,我拿起转让书,走到角落那个仿古的欧式壁炉边。
炉膛里是假的电子火焰,橙红的光影跳跃。
“你干什么?”
陆恒警觉地跟过来。
我没回答。
手指一松,那几张轻飘飘的纸飘落下去,正好盖在模拟火焰的灯泡上。
高温的灯泡立刻烫穿了纸张,边缘迅速卷曲、焦黑,冒出细小的青烟,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沈静初!”
陆恒脸色大变,伸手就要去抢。
我抬手拦住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不急,电子版你那儿不是还有备份吗?”
火焰的橙光映着我的脸,也映着他眼底猝不及防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