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太荒唐了。
她竟然和一个刚成年的少年……
林砚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卧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阳光在地板上移动。她走到客厅，沙发上的痕迹已经被清理过了，那件白T恤也不见了，只有茶几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水，旁边压着一张纸条。
是用铅笔写的字，笔锋很清瘦，像他的人：
“林小姐，我先走了。水记得喝，醒酒的。昨晚……谢谢你。”
没有署名，却一目了然。
林砚拿起纸条，指尖捏得发紧。纸上还残留着一点铅笔屑的粗糙感，像沈念昨晚紧张时抠着帆布包带子的手指。
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走进浴室。冷水扑在脸上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有红血丝，唇色因为昨晚的吻显得格外艳，锁骨上的红痕像烙印一样扎眼。
这不是林砚该有的样子。
她是那个在法庭上能把对方律师逼到哑口无言的林砚，是那个签几千万合同都面不改色的林砚，不是会和陌生少年一夜情的失控者。
手机在这时响了，是助理小陈。
“林律师，您醒了吗？九点的庭前会议……”
“知道了。”林砚打断她，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我二十分钟后到律所。”
挂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昨晚的事，就当是一场失控的梦。醒了，就该回到自己的轨道上。那个叫沈念的少年，不过是梦里偶然出现的过客，再也不会有交集。
林砚洗漱换衣，化了精致的妆，遮住眼底的疲惫和锁骨上的痕迹。当她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走出公寓楼时，又变回了那个冷艳、理智、无懈可击的林律师。
帕拉梅拉汇入早高峰的车流，她打开车载音响，还是巴赫的曲子。复调旋律像一张网，把昨晚的悸动和慌乱都牢牢网住，藏进无人知晓的角落。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一周后，她去市图书馆查旧案卷宗。
图书馆的阅览区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林砚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她走到指定的书架前，踮脚去够最高一层的档案盒。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轻松地取下了那个盒子。
“是这个吗？”
熟悉的声音，干净又带着点少年气。
林砚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
沈念就站在她身后，穿着图书馆的志愿者马甲，白衬衫的领口系得整整齐齐，脸上还带着点刚搬完书的薄汗。他手里拿着那个档案盒，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耳尖慢慢红了。
“林……林小姐？”他有点无措地把档案盒递过来，“好巧。”
林砚接过档案盒，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他的手很烫，像那晚抵在她腰上的温度。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色冷了下来：“嗯。”
一个单音节的回应，带着明显的疏离。
沈念的笑容僵了一下，眼神暗了暗，却还是没挪开脚步：“您来查资料吗？这里的档案有点乱，我可以帮您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