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过问,没有人哀悼。在这里,死亡寻常得如同呼吸,人命贱若野草。
百不存十。 当初的孩子,只剩下十之一二还挣扎求存。
凛和昭在这残酷的淘汰中艰难地活了下来。他们都长大了些,褪去了部分孩童的稚嫩,眼中多了不符合年龄的警惕与冷厉。凛越发强壮,在实战格斗中渐露头角,他的拳头和剑刃成了他们活下去的重要保障;昭则以其过早显露的狡猾与多变的计谋引起了组织高层的些许注意,她的头脑是他们另一重护身符。
他们依旧在深夜偷偷分享偶尔多出来的一点食物,为彼此处理新增的伤口,在无尽的黑暗与杀戮中,依靠着对方身上那一点微弱的体温,确认自己还活着。
5
一次残酷的生存训练中,孩子们被投放到深山老林中,林中隐隐传来野兽的嘶吼声,树木盘根错节,不见天日,要求生存七天,并且只有前十个返回的人才能继续留下。凛在第三天找到了一窝鸟蛋,自己舍不得吃,留着等找到昭后分享。然而直到第五天,他还没找到她。
深山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着所有细微的声响。生存训练的第五日,林间的寂静比饥饿更令人窒息。
凛靠在一棵粗糙的树干上,掌心是小心翼翼保存下来的三枚鸟蛋。找到它们是在两天前,他没吃,固执地留着。不是不饿,胃部的抽搐绞痛从未停止,但他需要一个念想——找到昭,然后分给她。
可他没找到。
时间像渗入沙地的水,迅速流失。恐惧,一种比面对教头鞭子更冰冷的东西,开始啃噬他的内脏。他想起昨天在溪边看到的破碎衣角,像是从昭的衣服上撕下来的。还有更早时候,一滩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旁边散落着不属于野兽的挣扎痕迹。
不能再等了。
夜幕低垂,林间危险倍增,但他选择了夜行。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危险上,听觉和视觉绷紧到极致,任何一丝异响都让他心脏骤缩。他不敢想如果找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后半夜,借着惨淡的月光,他终于在一处低洼的溪边看到了那个蜷缩的身影。
昭面朝下倒在淤泥里,一动不动。旁边散落着几颗被啃噬过的、色泽艳丽的野果。
凛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冲过去,手指颤抖地探向她的脖颈。
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搏动。
还活着。
巨大的庆幸只持续了一瞬,就被更沉重的现实取代。她
脸色青白,呼吸微弱,身体冷得吓人。毒性正在侵蚀她。
没有犹豫。凛扯下身上还算干净的布条,蘸着溪水,粗暴地擦去她脸上和嘴边的污泥与果汁残渣。然后他撕开她胳膊上简陋的包扎——那里有一道早前的伤口已经感染肿胀——俯身用嘴吸出污血,直到血色变得略微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