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答案太明显了。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缠上来,一圈圈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甚至开始希望:刚才的“清晰”只是错觉,她最好永远这么“瞎”着,至少能躲掉李慧颖的针对。

4.无声的誓言与沉重的伪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原本苍白的光晕变成了灰蓝色,像蒙了一层雾的傍晚。母亲终于停止了抱怨,大概是累了,靠在椅子上打盹,呼吸里带着疲惫的沉重。

病房里很静,只有输液器“滴答、滴答”的声音,像在数着她剩下的“安全时间”。王雪睁大着眼睛,努力“看着”眼前的灰蓝色——她能辨出窗户的轮廓了,甚至能看到窗帘垂下来的褶皱,那些模糊的线条,此刻却像枷锁一样压着她。

恐惧和求生欲在心底打架,最后,求生欲赢了。一个冰冷而坚定的念头慢慢成型:必须守住这个秘密。

绝不能让李慧颖知道她能看见,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以后能看清黑板、看清人脸,她也要装作看不见——用空洞的眼神看世界,用手摸索着拿东西,用耳朵去“听”方向。只有这样,李慧颖才会觉得她“无害”,才会暂时放过她。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卑微的保护方式。

她缓缓抬起那只被掐过的手,举到眼前。努力聚焦了很久,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肤色,连指甲掐过的红痕都看不见。但那阵锐痛还在,和李慧颖甜腻的声音、墨念白冷淡的背影一起,清清楚楚地刻在她的感知里。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瞬间模糊了本就不清的视线。不是因为痛,是因为委屈——委屈妈妈的不关心,委屈李慧颖的恶意,委屈墨念白的冷漠,更委屈自己只能用“装瞎”来躲麻烦。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手背上,凉得像刚才那阵掐痛的余温。

泪水浸湿了鬓角,渗进枕头里,留下一小片湿痕。在这无声的崩溃里,王雪盯着眼前模糊的手影,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那个决定,像在立下一个绝望的誓言:

“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能看见。”

二,绝望的日常·模糊的酷刑

1.重返校园:盲杖下的荆棘之路

出院那天,天是灰蒙蒙的。王雪坐在出租车后座,指尖攥着盲杖冰冷的金属手柄,指节泛白——她的世界依旧蒙着一层浓雾,但比在医院时多了些杂乱的色块:路边树的深绿、行人衣服的亮色、出租车内座的米黄,都像被水洇过的颜料,晕在视野里。可这份“清晰”,只让她更怕。

母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墨镜必须戴着,别让人看出你眼睛有‘好转’的迹象——学校说会给你安排特殊座位,你自己多用耳朵记,一模要是掉出前二十,你就别想再指望我……”话没说完,却像块石头砸在王雪心上。

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王雪“摸索”着推开车门,盲杖刚触到地面,就发出“嗒”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像一道分界线,瞬间将她和校门口喧闹的人群隔开——原本吵吵嚷嚷的笑声、说话声,突然低了下去,换成一阵细碎的、像蚊子叫似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