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吧？上次摔下楼梯，眼睛瞎了……”
“以前就不爱说话，现在更可怜了，戴着墨镜跟个外星人似的。”
“可怜什么呀，听说她成绩本来就要掉了，现在正好有借口……”
议论声里夹着几声嗤笑，像细针一样扎进王雪的耳朵。她能模糊看到许多穿着蓝白校服的色块在周围晃动，有的停下来盯着她，有的互相递着眼色，像一群围观笼子里动物的看客。她握着盲杖，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下，“嗒”的声音就像在宣告她的“特殊”；偶尔盲杖探空，或是脚没踩稳踉跄一下，周围就会传来一阵压抑的哄笑。
她把下巴压得更低，墨镜滑到鼻尖也不敢扶——怕一抬手，就暴露了自己能“看见”那些嘲笑的眼神。屈辱像潮水般涌上来，却被她死死咬在牙关里，连一声喘息都不敢漏。
2.“善意”的指引与恶毒的绊索
就在她快要走到教学楼门口时，一道浅粉色的色块突然凑了过来，伴随着甜得发腻的声音：“小雪！你怎么自己走啊？我来扶你！”
是李慧颖。她的声音像颗裹了糖的石子，一开口，周围围观的色块就纷纷散开——没人愿意跟“好心”帮助同学的李慧颖作对。李慧颖的手很快抓住了王雪的胳膊，温热的指尖掐进她的皮肉里，力道大得让王雪疼得皱起眉，却不敢挣脱。
王雪的视力又好了些，她能勉强看清李慧颖浅粉色外套的轮廓，甚至能看到她那头长发垂在肩头，走动时晃出模糊的光泽。可越看得清，她心里越慌——她知道，这“善意”的搀扶背后，藏着怎样的恶意。
李慧颖“扶”着她往教学楼里走，径直走向楼梯口。王雪的盲杖探在前面，明明碰到的是平坦的地面，李慧颖却突然轻轻推了她一把，声音依旧甜软：“快到台阶了，小心点哦。”
王雪脚下猛地一空——哪里有台阶？她的重心瞬间往前倾，惊呼卡在喉咙里，只能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旁边的扶手，却什么也没抓到。下一秒，膝盖重重磕在台阶的棱角上，冰冷的痛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疼得她瞬间蜷缩起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李慧颖立刻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扶”她，声音里满是“慌乱”，“我看错了！我以为还有一级台阶呢！小雪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没看清楚！”
王雪疼得浑身发抖，墨镜滑到了脸颊上。她眯着眼，透过模糊的视线，能看到李慧颖凑过来的脸——虽然看不清细节，却能隐约感觉到她嘴角那抹没藏好的、恶作剧得逞的笑意。那笑意像根刺，扎得她心里又冷又疼。
她死死攥着盲杖，指节泛白，把到了嘴边的痛呼咽回去，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没事，不怪你。”
周围很快围过来几个色块，都是同班同学。李慧颖立刻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随便扶她的……要是我再仔细点，小雪就不会摔了……”
话音刚落，安慰的声音就全涌向了李慧颖：“没事的慧颖，你也是好心”“王雪自己也得注意点啊”“别自责了，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没人低头看一眼还缩在地上、膝盖渗出血迹的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