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刘大压根儿没注意到翻院墙时,他衣角勾掉了墙顶的几根麦秸,还蹭上了一块黄土 —— 这些细微的痕迹,像颗种子,日后终究会生根发芽,揭开他们的恶行。

第三章:钱去人无凭

日头擦着西山头往下沉时,田鑫和和朱氏才挎着空竹篮、扛着半袋麦种回到村里。朱氏手里还攥着块给三娃扯的靛蓝细布,布角被风吹得飘起来,她一路都在跟田鑫和念叨:“掌柜的说咱这芦花鸡蛋品相好,下回攒够五十个再去卖,能多换两文钱给娃们买糖吃。”

田鑫和应着,刚把麦种搁在灶房门口,就见朱氏快步冲进正屋,又猛地退出来,脸色白得像灶台上的面粉,手里攥着那把松木匣子的黄铜钥匙,声音发颤:“他爹!锁…… 锁没坏,可钱匣子空了!”

田鑫和心里 “咯噔” 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屋里。土炕上的粗布炕席铺得平平整整,连他早上临走时压的褶皱都没乱,可掀开炕席一角,那只陪伴了田家三代人的松木匣子敞着口,里面的铜钱、碎银踪影全无。他伸手摸了摸匣子边缘,没见着撬痕,又快步走到门口,盯着槐木门上的铜锁 —— 锁扣好好地扣着,锁身也没变形,不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这咋回事?” 田鑫和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窗棂没断,门槛上的尘土也没被踩乱,唯一不对劲的,是后院墙顶的麦秸少了几根,墙根下还沾着块新鲜的黄土,像是有人从这儿翻进来过。

朱氏急得直掉眼泪,蹲在炕边翻找:“那可是娃们的束脩钱啊!还有买麦种的钱,这要是找不回来,春生下个月就没法去学堂了!” 她越说越激动,突然站起来往院门口走,“肯定是东头那俩混小子!前儿我还看见刘大在咱院墙外转悠,眼神贼溜溜的!”

田鑫和赶紧拉住她:“你别胡来,没凭没据的,咋能断定是他们?”

“没凭没据?” 朱氏气得声音都抖了,“除了他们,谁还会干这种缺德事?刘大欠了赌坊一屁股债,前儿赌坊的人还来村里闹,不是他们偷的是谁?” 她说着,就扒着黄土院墙朝东头喊:“谁家养的白眼狼,偷了人家的救命钱!有本事偷,没本事认吗?早晚得遭天打雷劈!”

墙东头的刘家静悄悄的,连狗叫都没有。朱氏越骂越伤心,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田鑫和怕她气坏身子,硬把她拉回屋里,又把三个刚从学堂回来的娃叫到跟前。

“爹,娘,咋了?” 大娃春生攥着毛笔,小声问道。他今年十二岁,知道家里的钱是供他们读书的,见爹娘脸色不对,心里也慌了。

“家里的钱丢了,” 田鑫和尽量放缓语气,“你们晌午在学堂,有没有人回来过?”

三个娃齐刷刷地摇头。春生说:“晌午夫子留我们默写《论语》,一直到申时才放学,同窗们都能作证。” 二娃和田妞也跟着点头,小脸上满是紧张。

田鑫和心里一沉 —— 不是娃们拿的,那偷钱的人定是摸清了他们家的作息,趁他们不在家下的手。他又想起后院墙根的黄土,还有刘大最近鬼鬼祟祟的模样,心里的怀疑更重了,可没有真凭实据,总不能平白冤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