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凉州下了第一场雪。
雪不大,却下得很密,把青砾镇盖成了白色。望北燧上的狼烟没升,想来是北莽的骑兵也怕冷,没出来骚扰。
沈彻今天来得早,身上落了层雪,围巾上也沾着雪花。苏晚赶紧让他进屋,递过干布:“怎么下雪还过来?”
“燧台上没事,”沈彻擦着身上的雪,“赵虎他们在烤红薯,我想着你这儿有温酒,就过来了。”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给苏晚,“给你的。”
苏晚接过来,是个小小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个狼牙——不是上次那个没打磨的,而是被精心打磨过的,泛着温润的光,狼牙的根部还穿了根红绳,能挂在脖子上。
“上次巡哨时捡的,”沈彻的耳朵有点红,“找燧台上的老木匠打磨的,你……要是不喜欢,就……”
“喜欢!”苏晚赶紧打断他,把狼牙拿在手里。狼牙很光滑,带着沈彻身上的温度,她抬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谢谢沈校尉,我很喜欢。”
沈彻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他其实准备了很久,找老木匠打磨的时候,还被赵虎他们笑了半天,说校尉这是动了春心。那时候他还嘴硬,说就是给苏姑娘的谢礼,谢她送的围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想把这个东西送给她,想让她戴着,就像他陪在她身边一样。
那天沈彻没喝多少酒,因为雪下得大,路不好走。苏晚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翻身上马,围巾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沈校尉,”她忽然开口,“路上小心。”
沈彻勒住马,回头看她。雪落在她的头发上,像撒了层白糖,她的眼睛很亮,望着他的方向。他心里一动,催马走了两步,靠近她,轻声说:“晚晚,等雪停了,我带你去望北燧上看看,那里能看见最远的星星。”
“晚晚”——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苏晚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连耳朵都热了起来。她点点头,看着沈彻骑着马,慢慢消失在雪地里,心里像揣了个暖炉,连冬天的冷都感觉不到了。
雪停的那天,沈彻果然来接苏晚了。他骑着马,手里牵着另一匹温顺的母马,是从燧台上借来的。苏晚换上了厚棉袄,把狼牙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跟着沈彻往望北燧去。
望北燧比苏晚想象的要高,是用黄土夯筑的,有三丈多高,上面插着北凉军旗。沈彻扶着她爬上燧台,站在最高处,苏晚才发现,原来从这里能看得这么远——北边是茫茫的草原,那是北莽的方向;南边是连绵的山脉,那是北凉的腹地;远处的青砾镇像个小小的棋盘,晚来酒肆的屋顶在阳光下闪着光。
“你看,”沈彻指着天上,“这里的星星比镇上亮,因为没有灯油的光。”
苏晚抬头,看见天上的星星真的很亮,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把碎钻。风有点大,沈彻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身上。披风上带着他的味道,有风沙的气息,也有淡淡的酒气,苏晚裹紧了披风,觉得很安心。
“沈彻,”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声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