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我对着牙肉破口的地方啐了口唾沫,把带血的门牙对准那层羊水膜。
针尖刚戳破膜,火线突然“滋啦”一声,爆出一串蓝火。电流顺着牙齿传来,麻得我胳膊直抖。紧接着,全村的灯都灭了,黑暗像块大布,一下子把整个村子罩住。
“嘭!”
粪坑突然炸了,蓝色的火舌从里面窜出来,舔着雨丝往上跳。火光一闪的瞬间,我看见满地都是东西在爬——是那些畸形胎,有的长着猪鼻子,有的拖着条小尾巴,在泥里蠕动,像一群被遗忘的虫子。
猎犬在猪圈外狂吠,壮丁的吼声越来越近。我蹲在黑暗里,摸着口袋里那半截带血的门牙,突然笑出了声。
石长生,你没想到吧。
黑暗里,谁也别想好过。
4
祠堂里的火把烤得人皮肤发疼。
我妈被钉在供桌上,手腕处的钉子穿透骨头,血顺着桌面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石长生那老东西正举着刀,刀尖离我妈肚皮只剩一指宽,母猪脐带做的绳子勒得她胸口起伏都费劲。
“时辰到了。”石长生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开膛取种,给老朱家留个后。”
我藏在香案后头,嘴里含着最后10ml脐带血。血腥味冲得我直恶心,可舌头一卷,还是把血含成了雾。
“住手!”
我跳出去的时候,壮丁们举着的火把正好围成圈,火墙把供桌裹在中间,热得像口蒸笼。石长生回头的瞬间,我猛地把嘴里的血雾喷出去——
“嘭!”
血雾撞上火苗,炸开一片腥红的焰雨。火把全灭了,火星子落下来,烫在壮丁们手背上,疼得他们嗷嗷叫。
趁这功夫,我扑到供桌前,手术刀划向母猪脐带。那绳子韧得像牛皮,割了三下才断。我妈“啊”地叫出声,手腕的伤口被扯得更开。
“妈,走!”我架起她的胳膊往背上甩,钉子从骨头里拔出来的瞬间,她疼得浑身发抖,血顺着我后颈往下流,热得像开水。
刚滚下供桌,就听见一声猪叫。杜洛克公猪被铁链拴在墙角,獠牙在暗处闪着白光。这畜生是石长生养的种,按村里的规矩,得让它尝过脐带血,才肯放我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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