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带我去见她。」
8.
我再次来到沈清晏的病房。
这一次，是顾衍之亲自为我开的路。
病房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
沈清晏蜷缩在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凌乱的长发。
她瘦了很多，整个人都仿佛小了一圈。
听到开门声，她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顾衍之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你们聊。」
他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我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我们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她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她才从被子里抬起头。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泪痕。
她就那么看着我，眼神里有痛苦，有悔恨，有迷茫，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对不起。」
她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姐姐，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的声音很冷。
她像是被刺痛了，身体瑟缩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我一直以为，他是我最值得信赖的导师，是医学界的灯塔……我甚至把他当成父亲一样敬重……」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踩着我姐姐的尸骨，享受他为你铺就的锦绣前程？」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在她心上。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是，她或许是无辜的。
但她的无知和轻信，同样是这场悲剧的推手。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周教授准备好的文件，放在她面前。
「这是『启明星』计划的全部资料，包括三号试剂的动物实验数据，以及我姐姐作为『零号病人』的全部诊疗记录。」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我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一，继续当你的受害者，烂在这里，等着何为章把你最后一点价值榨干。」
「二，站起来，作为一个医生，也作为一个赎罪者，把他送进地狱。」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在我身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你利用我，把我当成你复仇的棋子，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区别就是，我想让你活着。而他，想让你死。」
9.
沈清晏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二条路。
她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骄傲如她，被人如此愚弄和伤害，她内心的愤怒和恨意，早已超过了恐惧。
她开始配合我的计划。
首先，她停止了绝食，假意接受了何为章的「道歉」和新一轮的「治疗方案」。
她表现得像一个被吓坏了，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导师的、天真不减的学生。
这让何为章放下了戒心。
与此同时，我利用顾衍之的身份，以「探病」为由，频繁出入医院。
顾衍之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消沉后，也选择站在我们这边。
他或许不是真的爱沈清晏有多深，但他无法容忍自己被何为章当成傻子一样玩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