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的血液突然凝固了。
昨天？她记得昨天？
“你……你也在循环里？”我声音发颤，抓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也每天在同一个时间醒来？是不是也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里的厌恶慢慢变成了怜悯。她没有挣脱我的手，只是低声说：“我不记得每一次循环，但是我有预感。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觉得‘今天又要重来一次’，心里会很慌，却想不起来为什么慌。”
“那你为什么要删我？”我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每一次你删我，循环就会重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哽咽，“我看到你越来越瘦，脸色越来越差。上个月，你在地铁站晕倒了，被救护车拉走，我跟着去了医院，医生说你低血糖加过度疲劳。”
我愣住了。我晕倒过？我怎么不记得？
我翻出笔记本，找到第73页的记录：“今天晕倒了，醒来在医院。医生说我低血糖加过度疲劳，让我多吃点东西。可我每天都吃三餐，怎么会低血糖？”
原来不是幻觉。原来我真的晕倒过，原来她真的去过医院。
“我不想看你再这样下去。”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陈默，我删你，不是因为讨厌你，是因为我发现，每次你离我越近，你的状态就越差。我怕……我怕你会出事。”
“出事？”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很委屈，“我只是想让你别离开我，我只是想和你回到以前，我有什么错？”
她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冬天的雪。“陈默，你有没有想过，循环的钥匙，可能不在你追我的路上？”
我看着她，没明白她的意思。
“别再找我了。”她松开我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试试看，过一天没有我的生活，也许……也许循环就会结束。”
说完，她转身就走。风衣的下摆被风吹起，像一只展翅的鸟，慢慢消失在人群里。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循环的钥匙不在追她的路上？那在哪里？
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她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微信对话框还在。我想给她发消息，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可手指悬在键盘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如果我听她的话，不找她，循环真的会结束吗？
如果结束了，我会不会忘记她？
3 我是陆沉
第115次醒来时，我没有立刻去看手机。
我躺在黑暗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带着耳鸣的电流声，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耳朵里爬。我知道现在是6:17，不用看手机也知道——这个时间，已经刻进了我的骨头里。
闹钟准时在6:19响起，《Yesterday Once More》的旋律像魔咒一样盘旋在房间里。我按掉闹钟，坐起身，第一次没有去拿那本黑色的笔记本。
我想试试林晚的话。不找她，不联系她，过一天没有她的生活。
洗漱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比昨天更差了，眼窝深陷，下巴上的胡茬又长了些，左边的头发明显比右边稀疏。我挤了点牙膏，小心翼翼地刷牙，还是出血了，红色的血沫在白色的泡沫里，像一朵绝望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