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破碎的镜子
林薇站在民政局门口,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离婚证。阳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就像陈默最后看她的眼神——锋利、冰冷,带着被背叛的痛楚。她下意识摸了摸无名指,那里还残留着婚戒的痕迹,皮肤比其他地方更苍白一些。
"需要我送你吗?"周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像极了他们重逢那天的打扮。
林薇没有回头。她盯着马路对面的一对正在拍婚纱照的新人,新娘的白纱被风吹起,像一片飘摇的云。"你知道吗?陈默把我们的婚纱照都烧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连底片都没留。"
周叙伸手想搭她的肩膀,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他闻到她发间飘来的茉莉香,那是他曾经最迷恋的味道,如今却让他想起李晴歇斯底里摔碎的那瓶香水。
"晴晴要带孩子去加拿大。"周叙突然说,"她今早签了离婚协议。"
林薇终于转过身来。她今天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却遮不住眼下的青黑。左眼睑下的泪痣在阳光下像一滴凝固的血。"所以我们得到了什么?"她突然笑了,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微微发抖,"两本离婚证,和......"
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放着一首走调的《梦醒时分》。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短暂地笼罩着他们。林薇想起上周收拾行李时,在衣柜最深处发现的那盒玫瑰干花——那是陈默求婚时送的,如今已经褪成了难看的棕黄色。
"我订了今晚去大理的机票。"林薇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听说那边有个寺庙,可以......"她的声音哽住了,墨镜后面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周叙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作为心外科主任,他永远有接不完的急诊电话。但这次,他看着来电显示,第一次按下了拒接键。
"我送你去机场。"他说。
林薇摇摇头,拦下一辆出租车。关车门的瞬间,她听见周叙喊她的名字,就像七年前在毕业晚会上那样。但她没有回头,就像当年毅然选择和陈默去北京发展时一样决绝。
出租车驶上高架桥,林薇终于摘下了墨镜。后视镜里,民政局的大门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她打开车窗,让五月的风灌进来,吹散那些关于玫瑰、婚纱和茉莉香的记忆。
在机场安检口,林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七个字:"医保卡在行李箱夹层。"
她蹲在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背包里,那盒褪色的玫瑰干花不知何时漏了出来,花瓣碎了一地,像干涸的血迹。
第六章:大理的月光
大理古城的石板路在雨后泛着青黑的光,林薇拖着行李箱走过人民路,轮子卡在石板缝隙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她索性停下来,坐在一家扎染店门前的木凳上。对面酒吧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吉他声,有人在唱《旅行的意义》。
"姑娘,要喝梅子酒吗?自家酿的。"扎染店的老奶奶端出青瓷小碗,琥珀色的酒液里沉着两颗青梅。
林薇道谢接过,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让她想起陈默总爱在泡绿茶时偷偷加一颗话梅。这个突如其来的记忆让她的手抖了一下,酒液洒在白色亚麻裙上,晕开淡黄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