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有个穿藏青色冲锋衣的背影让她心头一跳——那走路的姿势太像陈默了。等那人转过街角，林薇才发现自己已经追出了十几米，冰凉的雨水顺着脖子灌进衣领。
回到客栈，老板娘神秘兮兮地塞给她一个牛皮纸袋："中午有个北京来的先生找你，留了这个。"纸袋里是串车钥匙，挂着个褪色的曼联队钥匙扣——她和陈默第一次约会时，曾嘲笑过他这个幼稚的爱好。
"他说住洱海边的明月松间。"老板娘补充道，"看起来挺憔悴的。"
林薇整晚都在整理行李，又把装好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凌晨三点，她终于打开抽屉，取出那盒验孕棒。当第二条红线浮现时，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
天刚亮，她就站在了明月松间客栈门口。海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301房门虚掩着。推门进去时，陈默正背对着她整理登山包，桌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普洱茶——一杯泡着话梅，一杯纯茶。
"你来了。"陈默没有转身，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今早的飞机回北京。"
林薇看着床头柜上摊开的《孤独星球》，大理那一页被折了角，旁边是撕成两半的婚纱照。她的视线突然模糊起来："我怀孕了。"
陈默的背包带啪地断裂。他慢慢转过身，眼睛红得像熬了几宿："所以现在是二选一？"
窗外，洱海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林薇想起七年前在青岛海边，陈默就是用这种眼神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而现在，他们之间隔着化验单、离婚证和无数个谎言。
"叮"——周叙的短信跳出来："已登机，带了茉莉新苗。"
林薇把手机屏按灭。晨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格子阴影，像一张无形的网。
第八章：茉莉与荆棘
明月松间的露台上，三杯茶在玻璃茶几上冒着热气。林薇看着自己那杯加了话梅的普洱茶，梅子在深色茶汤里浮浮沉沉，像一颗无处安放的心。
"所以，"周叙打破沉默，他的白衬衫袖口沾着机场的雨水，"孩子是我的？"
陈默的登山杖"咔嗒"一声掉在地上。林薇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还留着戒痕，比她自己的更深更红，像是被火灼烧过的印记。
"六周。"林薇声音很轻，"正好是......"她没有说下去。大理的晨雾在三人之间弥漫，远处有渔船的马达声嗡嗡作响。
周叙突然站起来，茶杯被碰翻，茶水流淌在玻璃桌面上，像一条蜿蜒的河。"我离婚了。"他说，"昨天刚办完手续。"
陈默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他弯腰捡起登山杖时，林薇看见他后颈新添了一道疤——那是上周登山摔的，以前这些小事他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你们聊。"陈默抓起背包，"我十点的飞机。"
林薇抓住他的手腕，触到那串星月菩提。陈默僵住了，他们同时想起五年前在雍和宫，她非要花888元买这串"开过光"的手链，说是保佑他手术平安。
"我去做亲子鉴定。"周叙突然说，"如果是我的......"
"够了！"林薇猛地站起来，肚子撞到桌角。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弯下腰，两双男人的手同时伸过来，又同时停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