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咬紧牙关,用牙撕扯扎带,齿龈渗出血丝。

衣帽间里除了衣架,只剩一只保洁遗落的塑料工具箱。

我用脚勾过来,踩碎箱盖,里面滚出一把窄口螺丝刀。

螺丝刀柄比手指长不了多少,却足够锋利。

我把刀尖插进扎带,一点点锯。

塑料发出“咯吱咯吱”的碎响,像老鼠啃骨头。

终于,“啪”一声,手腕一松,血液猛地冲回指尖,疼得我眼前发黑。

门外忽然安静了。

我屏住呼吸,听见小雅的声音贴着门缝飘进来:“李明,别费劲了,六个小时后,你爸的左手就会送到码头,你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我攥紧螺丝刀,掌心全是汗。

衣帽间的门把手是圆形旋转锁,从里面打不开。

我抬头,看见天花板有一块回风格栅,螺丝裸露。

用螺丝刀当杠杆,我一点点撬开卡扣。

格栅“咔哒”落在我怀里,一股冷气从通风管灌进来。

管径很窄,刚好够我缩骨钻进去。

铁皮划破肩膀,我却感觉不到疼。

爬了不到两米,我就听见下方小雅的声音:“把衣帽间打开,给他加点料。”

下一秒,门被踹开,保镖的咒骂声响起。

我加快动作,像一只被逼进墙缝的蟑螂,拼命往前爬。

{第8章  零点的船}

通风管尽头是酒店顶层机房,柴油发电机的轰鸣盖过了我的喘息。

我从管道口滚出来,膝盖磕在铁梯上,发出闷响。

机房门没锁,外面是空旷的天台,雨已经停了,风带着海腥味。

我掏出手机,信号格闪了一下,跳出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未知号码。

内容:船号“远泰 309”,泊位 7 号,00:30 离港,货物:活体器官×2。

时间显示:23:27。

我喉咙发紧,只剩 3 分钟。

天台风大,吹得我西装猎猎作响。

我跑到边缘往下看,七层楼高,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成一条条彩带。

酒店后墙有一根排水管,锈迹斑斑,却足够粗。

我把螺丝刀插进腰带,双手抱住水管,脚蹬墙面,一点点往下滑。

每下滑一层,水管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滑到三楼时,螺丝刀突然松脱,坠下去,砸在一辆送货车车顶,发出巨响。

保安的手电筒光束立刻扫过来。

我松手,直接跳进楼下的垃圾堆。

塑料餐盒和湿纸箱接住了我,脚踝一阵剧痛,但没断。

我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码头跑。

雨后的码头灯火通明,吊机臂在夜空里划出巨大的黑影。

我远远看见“远泰 309”的舷灯亮起,船体正在缓缓离岸。

我冲进值班室,抢过对讲机大喊:“警察!靠岸!船上有人体器官走私!”

值班员愣了一秒,随即按下紧急按钮。

汽笛长鸣,船速骤减。

我瘫坐在地,浑身湿透,却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重。

不是得救的狂喜,而是另一种恐惧——

船舱门打开,老徐叼着烟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银白色保温箱。

他看着我,笑得像在看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李明,你终于来了。”

保温箱递到我面前,箱盖半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