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紧牙关,用牙撕扯扎带,齿龈渗出血丝。
衣帽间里除了衣架,只剩一只保洁遗落的塑料工具箱。
我用脚勾过来,踩碎箱盖,里面滚出一把窄口螺丝刀。
螺丝刀柄比手指长不了多少,却足够锋利。
我把刀尖插进扎带,一点点锯。
塑料发出“咯吱咯吱”的碎响,像老鼠啃骨头。
终于,“啪”一声,手腕一松,血液猛地冲回指尖,疼得我眼前发黑。
门外忽然安静了。
我屏住呼吸,听见小雅的声音贴着门缝飘进来:“李明,别费劲了,六个小时后,你爸的左手就会送到码头,你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我攥紧螺丝刀,掌心全是汗。
衣帽间的门把手是圆形旋转锁,从里面打不开。
我抬头,看见天花板有一块回风格栅,螺丝裸露。
用螺丝刀当杠杆,我一点点撬开卡扣。
格栅“咔哒”落在我怀里,一股冷气从通风管灌进来。
管径很窄,刚好够我缩骨钻进去。
铁皮划破肩膀,我却感觉不到疼。
爬了不到两米,我就听见下方小雅的声音:“把衣帽间打开,给他加点料。”
下一秒,门被踹开,保镖的咒骂声响起。
我加快动作,像一只被逼进墙缝的蟑螂,拼命往前爬。
{第8章 零点的船}
通风管尽头是酒店顶层机房,柴油发电机的轰鸣盖过了我的喘息。
我从管道口滚出来,膝盖磕在铁梯上,发出闷响。
机房门没锁,外面是空旷的天台,雨已经停了,风带着海腥味。
我掏出手机,信号格闪了一下,跳出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未知号码。
内容:船号“远泰 309”,泊位 7 号,00:30 离港,货物:活体器官×2。
时间显示:23:27。
我喉咙发紧,只剩 3 分钟。
天台风大,吹得我西装猎猎作响。
我跑到边缘往下看,七层楼高,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成一条条彩带。
酒店后墙有一根排水管,锈迹斑斑,却足够粗。
我把螺丝刀插进腰带,双手抱住水管,脚蹬墙面,一点点往下滑。
每下滑一层,水管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滑到三楼时,螺丝刀突然松脱,坠下去,砸在一辆送货车车顶,发出巨响。
保安的手电筒光束立刻扫过来。
我松手,直接跳进楼下的垃圾堆。
塑料餐盒和湿纸箱接住了我,脚踝一阵剧痛,但没断。
我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码头跑。
雨后的码头灯火通明,吊机臂在夜空里划出巨大的黑影。
我远远看见“远泰 309”的舷灯亮起,船体正在缓缓离岸。
我冲进值班室,抢过对讲机大喊:“警察!靠岸!船上有人体器官走私!”
值班员愣了一秒,随即按下紧急按钮。
汽笛长鸣,船速骤减。
我瘫坐在地,浑身湿透,却听见自己心跳声越来越重。
不是得救的狂喜,而是另一种恐惧——
船舱门打开,老徐叼着烟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银白色保温箱。
他看着我,笑得像在看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李明,你终于来了。”
保温箱递到我面前,箱盖半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