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某种沉重无比、带着金属撞击感的恐怖声响!仿佛有千军万马,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狠狠撞碎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是木头、砖石被狂暴力量碾碎的刺耳爆裂声!无数尖锐的碎片伴随着巨大的烟尘,猛地从门口、甚至旁边的窗户喷射进来!
哗啦啦——!
整个西跨院,地动山摇!
沈砚脸上的狰狞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取代,他下意识地抱头蹲下,魂飞魄散!
翠柳发出凄厉的尖叫,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缩成一团。
儒芊芊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飞扬的尘土扑了她一身,落在她素白的孝服上,像染了一层灰。但她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望向那被彻底撞碎的门口。
烟尘稍散。
几道高大得如同铁塔般的身影,逆着外面刺眼的日光,矗立在破碎的门框和满地的瓦砾木屑之中。
为首一人,身材魁伟如山,一身染着暗褐色污迹的残破玄铁重甲,头盔早已不见,露出一张刀劈斧凿般刚毅、却布满了风霜和血痂的国字脸。虬髯戟张,如同钢针。那双虎目之中,燃烧着足以焚尽八荒的怒火,目光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要被点燃!
他身边,站着一个稍年轻些的将领,同样甲胄残破,脸上沾着干涸的血污,但眉宇间的英气与煞气,比前者更添几分锐利锋芒,像一柄刚刚饮血归鞘的绝世凶兵!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卷了刃、却依旧杀气腾腾的长柄陌刀!
在他们身后,是更多沉默肃立、如同从地狱血海里爬出的铁血身影,每一个都带着沙场百战的血腥气。
满室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破碎窗棂外吹进来的风,卷动着弥漫的尘埃。
那为首的老将,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屋内。当他的视线,落在那个一身素白孝服、孤零零站在尘埃里的纤细身影上时,那足以让千军辟易的恐怖煞气,骤然被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心疼和暴怒所取代!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吼。他猛地抬起一只穿着沉重铁靴的脚——
砰!!!
那铁靴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踏下!
脚下的一块青石板,应声而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去!
“谁——?!”老将的声音,如同九天闷雷,裹挟着尸山血海的杀伐之气,轰然炸响,震得整间屋子都在簌簌发抖,“哪个杂碎!敢动我儒震的女儿——?!”
他身边那年轻将领,手中卷刃的陌刀猛地向前一指,刀尖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直直钉向角落里抖如筛糠的沈砚!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烈焰喷薄而出,声音比他父亲更冷厉百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冰渣:
“还有我儒承志的妹妹——!”
“老子现在就把你钉进棺材里!!!”
沈砚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棍捅穿了天灵盖。那张刚才还因暴怒和得意而扭曲涨红的脸,刷一下褪尽了血色,惨白得像刚从坟里刨出来的死人肉。他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想说话,喉咙里却只挤出几声漏气的、破碎的嗬嗬声,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