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傅北辰和欺辱过我的苏家嫡女大婚。
有朝臣问起与我的关系。
他冷嗤道：
「荒谬可笑的谣言罢了。」
「勿要因她污了我正妃的耳目。」
京中茶馆议论四起——
「沈清辞那等狐媚子、劣迹斑斑的贱婢，怎配入王爷的眼？」
「还得是苏婉儿，金枝玉叶！和王爷门当户对！」
「当年沈清辞以色侍人干尽龌龊事，提她就作呕！」
后来，傅北辰终想起我。
癫狂般踏遍山河寻我。
寻到的，唯我坟冢一座。
以及那张朱砂批注的怀胎脉案。
1
魂魄无凭，不知岁月。
我被困在傅北辰身边，已是第三个凛冬。
我看着他亲手将象征辰王正妃身份的凤冠，戴在了苏婉儿的头上。看着他权势日盛，也看着他眉眼间的冷冽愈发深沉。
大婚那日，十里红妆，满城喧嚣。
我飘在王府张灯结彩的屋檐上，看着傅北辰一身喜服，身姿挺拔如松，接受着百官朝贺。
苏婉儿依偎在他身侧，凤冠霞帔，笑靥如花。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枝玉叶，门当户对。
而我，沈清辞，不过是他人生中一抹不甚光彩的过往，如今更是连名字都成了禁忌。
金銮殿上，新婚燕尔的傅北辰更得圣心。有与苏家交好的言官借机奉承，提及坊间曾有传闻，说辰王身边有过一位姓沈的姑娘。
傅北辰端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顿，那双曾映过我无数次身影的深邃眼眸里，此刻没有半分波澜。
他冷嗤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大殿。
「荒谬可笑的谣言罢了。」
「勿要因她污了我正妃的耳目。」
一言既出，满座皆静，而后是更为热烈的恭维。
「王爷说的是！苏小姐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堪配王爷的英雄气概！」
「正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攀扯王爷，简直是痴心妄想！」
苏婉儿的笑容愈发娇艳，她抬眸望向傅北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与得意。
她柔声说道：「王爷，莫要为些不相干的人动气。」
傅北辰的目光柔和了些许，颔首道：「你说的是。」
而我这个被他亲口定义为「污秽」的魂魄，只能无声地看着。
心也早已在死去的那一刻碎了，如今连疼痛的知觉都已麻木。
我只是想起曾经的那个雪夜，他将冻得瑟瑟发抖的我裹进他温暖的玄色大氅里，低声在我耳边说：「清辞，有本王在，这京城无人再敢欺你。」
誓言犹在耳，新人已在怀。
原来，世间最靠不住的，便是男人的承诺。
2
傅北辰为何会娶苏婉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原本，他已许诺待他彻底平定南疆归来，便请旨立我为正妃。
我信了。
在王府的别院里，日日夜夜地等。
我甚至亲手为他雕了一枚玉佩，用的是他最喜欢的和田暖玉，上面刻着北斗星辰的图样，寓意着他的名字。
我熬了无数个夜晚，指尖被刻刀划破了无数次，终于在他凯旋的前一日完工。
可我等来的，不是册封的旨意，而是他要迎娶苏婉儿为正妃的消息。
我冲到他的书房，将那枚还带着我体温的玉佩递到他面前，声音颤抖地问他：「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南疆事了，就给我一个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