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离弦，正中红心。我惊喜地回头看他。
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做得很好。清辞，你要记住，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不要失了反抗的勇气。」
那时我相信了，他会是我的勇气。
他会在我被京中贵女排挤时为我撑腰。一次赏花宴上，有人讽我出身，他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枝最艳的牡丹簪在我的发间，冷声道：「本王的人，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
他会在我生辰时，为我放一场盛世烟花。漫天璀璨下，他问我：「喜欢吗？」
我点头，眼中映着火树银花。
他便笑了，那笑容驱散了他眉宇间的冷冽，温柔得不像话：「只要是你喜欢的，本王都给你。」
我以为，我是特别的。
我以为，这位冷面王爷，是真的对我动了心。
现在想来，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只是觉得新鲜。一个落魄的罪臣之女，坚韧、倔强，像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却开出了让他侧目的花。
可野草，终究是野草。当他需要一片繁花似锦的花园来装点他的门面时，我这株野草，便碍眼了。
4
真正让我看清苏婉儿真面目，是在一次宫中赏花宴上。
那时，傅北辰对我的宠爱正盛，引得无数贵女嫉妒，其中尤以苏婉儿为最。
宴席上，她巧笑嫣然地向我敬酒，却在转身时，「不经意」地将酒洒在了我的衣裙上。
「哎呀，沈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她故作惊慌，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你这身贱骨头，也配穿云锦？真是玷污了这么好的料子。」
我忍着没有发作。
她却不依不饶，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说起我父亲的案子，绘声绘色地描述一个罪臣之女是如何攀上高枝，言语间极尽羞辱。
她见我气得浑身发抖，笑得更加得意，再次凑到我耳边，声音阴冷如毒蛇：「沈清辞，别以为王爷护着你，你就能高枕无忧。你那个远在江南治病的弟弟，吃的药，可都是我苏家施舍的。我若是不高兴，随时都能让他断了药。」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将我从头浇到脚。
为了弟弟，我只能忍。
宴后，傅北辰见我神色有异，皱眉问我：「又是谁给你气受了？」
我看着他，鼓起勇气，想将苏婉儿的威胁告诉他：「王爷，是苏小姐，她拿我弟弟的性命……」
他却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又是这些后宅妇人的争风吃醋。清辞，本王处理朝堂大事已经够烦了，不希望回府还要为你这些小事分心。苏婉儿是苏相的嫡女，你让着她些，对本王有好处。」
一瞬间，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原来我的恐惧，我弟弟的性命，在他眼中，都只是「小事」。
不久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傅北辰生辰，我亲手为他缝制了一件外袍。可那外袍，却被苏婉儿派来的丫鬟「不小心」用茶水泼湿了。
苏婉儿随后便到了，手里捧着一件用金线绣成的华贵外袍。
「听闻沈妹妹手巧，也为王爷备了礼，不知可否让婉儿开开眼界？」她明知故问。
我尚未开口，她的丫鬟便抢着说：「回小姐，沈姑娘的袍子不小心弄脏了，怕是送不出手了。」
苏婉儿故作惋惜：「哎呀，那可真是不巧。王爷，这是婉儿为您准备的，您快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