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物理跟我半斤八两,最近不知道吃了什么神药,突飞猛进,老师都快把他当典型供起来了!”
通过验证。
纯粹是出于一种“既然是林浩同学,或许能更方便打听那小子在学校有没有惹祸”的念头。
十八岁的线上聊天,能有多高明?
尤其对方还是个心思昭然若揭的男生。
最初的对话干巴巴得能拧出水来。
他从每天的“早安学姐”、“晚安学姐”开始,像完成某种打卡任务。
后来尝试小心翼翼地分享趣事:学姐,今天食堂的红烧肉居然没烧焦,奇迹。
或者讨论习题:“学姐,这道古诗词鉴赏题的参考答案是不是太牵强了?”
我通常回得很简略,甚至隔很久才回。他却不气馁,总能自己把话接下去,笨拙地维持着对话框的存在感。
直到有一次,他大概是鼓足了生平最大的勇气,问了一句蠢得可以载入史册的话:
学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当时我正对着一道物理大题咬牙切齿,挫败感几乎要将我淹没,看到这条消息,没好气地敲字回复:
物理好的吧
能给我讲题。发出去后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跟那道可恶的题目死磕。
一句带着明显情绪和敷衍的玩笑话,他却当了真。
曾经的物理中庸生宋时宴,那个靠着小聪明和临时抱佛脚也能混个中游的男生,开始了玩命般的钻研。
深夜的宿舍走廊灯下,清晨空旷的操场看台上,都留下他啃着干面包、对着物理课本和习题集苦思冥想的身影。
他跑去缠着物理老师问问题,问到老师看见他就想躲。
下一次月考,他的物理成绩像坐了火箭般蹿到年级前列,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连林浩都咋舌:宴哥,你来真的啊?
只有我知道,每次月考放榜,他总会假装不经意地经过我们班级外墙的榜单,目光飞快地掠过我的名字,然后落在自己的物理成绩上,再偷瞄向我时,那亮得惊人的眼神里,藏着怎样一种等待夸奖的、滚烫的期待。
但我依旧没什么表示。
这点成绩,离能给我讲题的水平,还差得远。
我心里甚至有点烦躁,觉得他有点傻,有点愣,还有点……烦人。
真正让我心防第一次出现明显松动的,是那场毫无预兆的暴雨。
南方的春天,天气说变就变。下午还是晴空万里,傍晚放学时,厚重的乌云已压境,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又急又猛,瞬间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没带伞的学生们挤在教学楼出口,吵吵嚷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和少年人特有的躁动。
我望着眼前密不透风的雨幕,皱了皱眉。宿舍楼离得不远,跑快点也就一两分钟。
我把书包顶在头上,深吸一口气,准备冲进雨里。
刚迈出一步,一个身影却猛地冲破厚重的雨帘,踉跄着奔到我面前。
是宋时宴。
他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蓝白色的校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清瘦却已有几分力量感的骨架。
头发彻底被雨水打湿,一绺绺地贴在额前、脸颊,雨水顺着清晰的下颌线不断滴落,整个人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