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镜中影
技术科的加密文件夹破解用了整整七个小时。当陈默捏着打印出来的插画稿走进办公室时，晨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案发现场那些碎镜的裂痕。
最上面那张画着间密室。二十面镜子围成圈，镜面都对着中央的木椅，椅背上绑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和林墨镜中倒影的穿着一模一样。女人的左手被按在镜面上，小指处有团模糊的红色，像是正在流血。
“这是第六幅。”小张把放大镜递过来，镜片在纸上投下的光斑晃得人眼晕，“第七幅被加密了两次，刚解开。”
第七幅画让陈默的呼吸顿了半拍。画中是解剖室的场景，福尔马林容器旁扔着把手术刀，刀刃上的反光里，映出个穿白大褂的背影。那人正弯腰对着解剖台，左手垂在身侧，小指明显短一截。而解剖台上覆盖的白布边缘，露出半只戴着警徽的袖口。
“画里的解剖台编号是A3。”小张的声音发颤，“咱们科的A3台，昨天刚用过。”
陈默猛地想起什么，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解剖室的铁门还挂着警戒线，他扯掉锁扣推门而入时，福尔马林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A3解剖台的不锈钢表面泛着冷光，角落里的垃圾桶里，除了用过的纱布，还有片撕碎的画纸——拼凑起来，正是第七幅画里那个背影的衣角。
这时手机响了，是老城区派出所的电话。“陈队，你要查的十年前304室住户信息找到了，登记名叫‘阿镜’，但没照片，身份证号也是假的。”
“阿镜”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太阳穴。陈默想起昨晚在林墨家门口看到的黑影，想起那半截短指的掌印，突然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他家住在七楼，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爬到五楼时，他听见楼上传来玻璃摩擦的声音。推开家门的瞬间，玄关的穿衣镜正对着他——镜面里的“陈默”左手插在裤袋里，小指的位置空荡荡的。
镜外的陈默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手，五指完好。可当他迈步向前时，镜中人却纹丝不动，只是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个诡异的弧度。
“你在找304的钥匙？”镜中人的嘴唇动了，声音却像从墙里钻出来的，“在镜子后面。”
陈默猛地转身，穿衣镜的底座果然松动了。他伸手去推，镜面“吱呀”一声转开，露出后面墙壁上的洞——洞里放着枚铜钥匙，刻着“304”。
当他攥紧钥匙转身时，镜中人正弯腰往洞里塞东西。那东西反光的瞬间，陈默看清了——是片带血的镜子碎片，和林墨掌心攥着的那半片一模一样。
第四章：304的秘密
暴雨在傍晚时分转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老城区的筒子楼像泡发的海绵，每块砖缝里都渗着霉味。陈默站在304门口时，裤脚已经湿透，冰凉的潮气顺着小腿往上爬，让他想起解剖台上那些永远捂不热的皮肤。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锈迹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被惊动了。推开门的刹那，一股混合着樟脑和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这味道和林墨浴室里的血腥味不同，带着种陈腐的、沉淀了很久的腥气，像是埋在地下的东西被突然挖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