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们要去哪?”我小声问,他却只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绕过槐树后面的柴房,父亲停在一扇石门前。
石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和阁楼里羊皮纸上的符文一模一样,只是更大,更狰狞。
他从怀里掏出个铜钥匙,插进石门中间的凹槽,“咔嗒”一声,门开了,一股浓重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涌出来,比阁楼里的还冲。
“进去吧,阿瑶。”养母推着我的后背,力道比平时大得多。
我踉跄着跨进门,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墙壁上嵌着的几盏油灯亮着,昏黄的光里,我看见中央画着个巨大的符文,用暗红色的液体涂着,干硬的边缘卷着,像凝固的血。
符文中间摆着个铜盘,刻满了我不认识的楔形文字,盘沿还沾着点新鲜的血迹。而旁边的石台上,竟摆着那四枚铁钩,寒光闪闪,钩尖上还挂着几丝肉丝。
我吓得往后退,却被兄长攥住了手腕。他的手很用力,指甲掐进我的肉里,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变了,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阿瑶,别怕,很快就好了。”他说,声音发颤。
父亲已经跪在了符文旁边,把红布裹着的东西放在铜盘上——是个小小的陶罐,罐身上也刻着符文,和我礼服上的金线纹路重合。
养母走到石台前,拿起一枚铁钩,转身时,脸上的笑意全没了,只剩冰冷的平静。
“母亲……”我想喊她,喉咙却发紧,“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养母没回答,只是一步步走近。父亲突然开口,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十七年了,我们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今天。
你不是玉瓶,你是装着‘她’的陶罐,今天,该让她出来了。”
“什么‘她’?我听不懂!”我挣扎着,兄长却把我按在符文中央的石椅上,冰凉的石头贴着我的后背,我看见养母举起了铁钩,钩尖对着我的手腕。
“别乱动!”养母的声音冷得像冰,铁钩刺进我皮肤的瞬间,剧痛炸开,像烧红的烙铁碾过神经。
我尖叫起来,却被兄长捂住了嘴,温热的液体从手腕流出来,滴在符文上,那符文竟亮了起来,暗红色的光顺着我的血往上爬。
第二枚铁钩扎进另一只手腕时,我眼前发黑。
养母还在说话,声音甜得像蜜,却淬着毒:“阿瑶,忍一忍,你的血能唤醒‘她’,我们就能得到永生了……”
“她”?是谁?我想问,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想咬兄长的手,却没力气。
铁钩第三次扎进皮肉时,我终于撑不住,眼前的油灯开始打转,昏黄的光团里,养母的脸慢慢扭曲成陌生的模样。
血顺着脚踝往下淌,在石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那些水洼里的血竟自己动起来,凝成细如发丝的红线,往符文中央的铜盘爬去。
“阿瑶,再忍忍。”养母的声音还在耳边飘,她的指尖划过我渗血的小腿,冰凉的触感里沾着点黏腻的血,“你看,‘她’快有反应了。”
我想骂她,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礼服的金线纹路上。
那些曾让我觉得好看的缠枝纹,此刻正吸着我的血,慢慢泛出暗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