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枭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冰冷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狰狞的、属于地狱的弧度。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冷笑,从他喉咙深处逸出,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瘆人。“厉太太……”他盯着屏幕上那个穿着香槟色真丝睡裙的曼妙身影,声音低哑,一字一顿,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你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
他拿起书桌上的手机,屏幕幽光照亮他毫无表情的脸。他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查周牧野。他名下所有产业,他家族的所有关联企业,他银行户头的每一笔流水,他过去十年睡过的每一个女人……所有的一切,掘地三尺,给我查清楚。立刻。”
挂断电话,厉承枭的目光再次落回监控屏幕上。他拖动进度条,快进到苏晚意和周牧野在花房“偶遇”之后。画面显示,大约半小时后,苏晚意独自回到了主卧。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满意足后的慵懒?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个白色的小药瓶,倒出一粒药片,就着水杯里的水,仰头吞了下去。动作熟练得没有一丝犹豫。
做完这一切,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温婉纯净的表情,仿佛刚才在花房里那个眼波流转、风情万种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厉承枭静静地看着,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映不出任何情绪。他拿起桌上一个纯银的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幽蓝的火苗跳跃着。他另一只手拿起那个白色药瓶,拧开盖子,将里面剩下的几十粒白色药片,全部倒在掌心。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将掌心凑近那簇幽蓝的火苗。
细小的药片在高温下迅速卷曲、变黑、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最后化作一小撮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灰烬,落在他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他碾了碾指尖残留的粉末,眼神阴鸷地盯着屏幕上苏晚意那张纯净的脸。
“游戏开始了,我的……好太太。”
第三章
厉承枭的报复,像一张精心编织的、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撒开。第一步,是麻痹。
他不再早出晚归,反而刻意增加了在家的时间。他会陪着苏晚意在阳光花房喝下午茶,听她兴致勃勃地谈论画室新收的学生,谈论周牧野又构思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新作。当“周牧野”这个名字从她口中吐出时,厉承枭端着骨瓷茶杯的手指会几不可察地收紧一瞬,但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带着纵容的笑意。
“牧野确实很有想法,”他啜了一口红茶,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异样,“听说他最近在接触‘云顶’画廊?那地方门槛可不低。”
苏晚意眼睛一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是呀,云顶的策展人很欣赏他的风格,正在谈一个联合展览呢。承枭,你说如果成了,是不是对画室的名气提升很大?”
“当然。”厉承枭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粉钻上,折射的光芒有些刺眼,“需要我这边打声招呼吗?云顶的老板,和我还算有点交情。”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掌控一切的随意。